看完之后卧室空气有些凝固,顾承锐后悔得要死没提前查查简介,宁知然down到谷底,发了一会愣,翻身过去又求欢。他想到矛盾只是被暂时抛在身后,其实一切悬而未决;他焦虑于确认顾承锐的未来中有没有他,却意识到顾承锐连未来都没有——褒义的。
再次被进入时,宁知然问:“你真的会和我结婚吗?”
顾承锐吻他的喉结:“会的,我们明天就可以去结婚,只要你想。”
毕业典礼于六月下旬举行,是在寝室、班级、社团众多散伙饭吃完后,很多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仪式在建南大会堂,顾承锐和宁知然座位离得太远,散场后人多乱哄哄,他们约好在宿舍楼前见,宁知然到时,顾承锐的父母与阿嬷也已经等在那里。
徐飒走上前来,递给他一大捧鲜花,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宝贝,毕业快乐。”
宁知然一下子呆住,眼眶瞬间就红了。若不是宁崇媛已经彻底离开,他本也有机会让她一起见证这个特殊时刻,看他领到毕业证,拨穗,听他的名字出现在“优秀毕业生”之中。他能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她成就的。
顾承锐搂过他的肩,背向人丛为他抹了两下眼角,宁知然掩过自己的失态,回身,真心实意道:“谢谢阿姨。”
两人并肩站在凤凰花下面,穿着学士服拍完了大概是本科最后一张合照,换了衣服,徐飒说请宁知然一起去和他们吃午饭。
餐厅就近选在双子塔内的鹭城轩,宁知然参加比赛那次也跟顾承锐在这里吃过,还算正宗的闽菜,有很好吃的同安封肉包、黄鱼红菇面线和客家酒香煲河田鸡。
席间气氛很轻松,顾承锐他爸爸话不多,但很有冷幽默细胞,逗得徐飒撂下筷子专门笑。无抱怨、无诉苦,一切话题围绕两个刚毕业的年轻人,也未把宁知然当作客人一样过分生疏礼貌,他们是如此自然而然地将宁知然假设进所有人的未来中,他就像这个家庭的第二个孩子。
饭后,顾承锐和宁知然步行回家,其他三人开车去码头回鼓浪屿。长辈们把他俩送到一楼大厅,阿嬷反复叮嘱,要宁知然周末再去对岸玩,正答应告别间,忽有个身影穿过门廊,正走向这一行人。
宁知然定睛看,后脊一冷,是他父亲。
自宁崇媛走后,他一直没回家,也没接父亲的电话。没了姐姐,父亲断了经济来源,只能从宁知然手里要,可他不知道顾承锐的住处,要想堵宁知然也只能去学校,大概是今天正叫他给看见,一路跟到了这里等着。
他浑身僵硬,只能祈求父亲至少别在顾承锐的家人们面前向他发难。
顾承锐注意到宁知然的异常,顺着他目光看去,眯起眼睛,也认出了来人。他当即环住宁知然的后背,想将他带往另一个方向,但是晚了一步。
徐飒手中被这个陌生中年男人莫名其妙塞了一沓照片,低头细看,却全是偷拍的她儿子与他的恋人,在街头或者校园,两人亲密地牵手、拥抱、接吻。
宁知然的父亲道:“你们家是在隔壁那栋楼上当老板的吧?知不知道我儿子给你们家当没名没份的儿媳妇,连彩礼也没有呢?”
顾承锐瞄见那照片都只是寻常接触,幸好没有他们在车里亲热的场面,松了口气,就看徐飒招招手,见势不对、已经等在一旁的大堂经理立刻迎上来:“徐总,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徐飒把那些照片原封不动塞进信封里,递给经理:“劳驾,帮我报警。”
宁知然的父亲满心以为顾承锐家对两人关系一无所知,哪想到宁知然一早就“过了明路”。见对方并不惊讶,他又掏出手机,冷笑:“报警最多关我几天,这白眼狼眼里心里只能看见钱,你们听听他说过什么,只怕回头还要谢谢我帮你们防家贼呢!”
宁知然心中骤紧,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猛地回眸,去看面色凝重的顾承锐。
父亲开始播放一段发生在他和他姐姐之间的录音,事情久远、宁知然甚至已经记不起具体的对话日期,也许是刚认识顾承锐不久?也许是刚从顾承锐那里收到那套天价西装?
他听到他自己说:“……那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人家给我花钱,我不得做做样子?软饭软吃的人家见多了,反倒没兴趣,硬吃才能多吃几顿。”
厦园15
警察到底有没有来,或者经理有没有真的报警,宁知然不知道。事情的结果是最后他匆匆扯着父亲、逃也似地离开了光鲜明亮的大堂,没有回顾承锐的公寓,也没回宿舍——如父亲所愿,他回了家。
顾承锐想追上去,但被徐飒拦下。
“他现在不想看见你,”徐飒心平气和道,随即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顾承锐,“这是妈妈爸爸和阿嬷送的礼物,等过段时间和好了,帮我们转交给他。”
一连数日,顾承锐专门放下手头的事跑去宁知然家,可是不论怎么用力拍门、冲着窗户喊,连邻居都探出头来看,从来没人开。打电话永远是“正在通话中”,响两下就被挂断了。
他觉得荒谬,明明是宁知然显露出了对他们感情的不纯粹——当然他不因此而怪罪宁知然,也清楚那绝不是宁知然如今的心声——可百口莫辩、竭力挽回的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他自己?
如此一个星期,顾承锐束手无策,自己也被搞得郁闷烦躁,即便当初苦追宁知然而被反复推开,也没有过这样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