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停顿,她端起认真脸问道:“其实吧这个事倒不急。我想问问仙姑你……能不能帮我家大可算算姻缘?他小时候我就找人问过——”
“哎呀,妈,你问这干啥,”张勋可急得撇下筷子,眉头都皱了起来,“我才24,连对象都没有扯啥结婚啊!”
绳爱华始终不知道他惦记上刘钰的小心思。
听他急头白脸反驳自己,更觉得丢面儿,她瞪眼嗔道,“这倒霉孩子,瞎咋呼啥呀!就因为没对象妈才替你着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怀上你了。天底下哪家父母不惦心儿女婚恋?你可要知道,你奶比我还积极!这都早晚的事,刘仙姑是你同学,知根知底的,她愿意帮你好好查查这事,妈还得多请她吃几顿饭呢。”
“我用不着你操心——”
“闭嘴,吃你的,别吭叽赖尿的!”
母子俩谁都不肯让步,眼瞅着要吵嘴架了,刘钰赶忙张口劝,才抖落出个“阿姨别急”,没等说出后半句,胡肆临已然捆了她的身子,慵懒道:“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儿子说的没错,他才24岁,这年头30成家立业都不晚。且婚姻大事不宜说破,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好姻缘都在我掐算之中,急不得催不得,再等一等吧。”
母子俩同时向他看来。可他们眼里只有一脸讳莫的刘钰,看不到皮囊下眼底精光闪烁的狐仙教主,半晌,谁都没再说话,却都有些不服气。
何敏丽观望一圈,忙攒起笑容拉着绳爱华的手话旧事,句就将气氛缓和许多。
张勋可和刘钰插不上话,都闷头吃火锅。他有他的心事,她也一样——在心底疯狂吐槽胡肆临:“你咋回事,让你算你就算呗,整那出是要干啥?那晚上咱俩唠了那么多,你是不又跟我装记性不好,咋就非得惦记人家张勋可了,有完没完了你!”
“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张勋可?”胡肆临郁闷道。
“那你为啥一定要我接受他呢?”刘钰不甘示弱。
“因为你俩八字很合啊!他条件又不错,小钰,你看到了,他母亲对你印象也很好呢。”
“八字合的人多了去了,你那么相中他,咋不把他介绍给你妹!”
“我倒是想,”胡肆临哼笑,“可惜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总不能天天让五金在梦里跟他私会吧?你别忘了五金是狐仙,夜里侵扰凡人清梦会损耗他的阳气,他该短寿了。”
好家伙,还知道能量守恒定律呢!
刘钰都快被他夸夸其谈的样子气乐了,不假思索分辨道:“那你们天天晚上清扰我的梦咋不怕我短寿呢?”
“你是凡人吗?”
“我咋不是了!”
“是也不是,”胡肆临夹起一块肥牛放入口中,顺便滋溜一口酒,“充其量是半个凡人,另一半是我仙门弟子。是以,入你梦不算侵扰,那是修行必经之路。”
“行了行了,吃你的肥牛吧。”
刘钰懒得再听他啰嗦,关于找对象的话题就此又搁置下来。
很多时候,即使他理由充分,她还是理解不了那份堪比慈父催婚的热情。她用了好几天才接受他换算下来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事实,正处在饮恨阶段,更听不得一个“小嘎豆子方言,指小屁孩子”天天跟自己高谈阔论情呀爱呀。
试想,对方是未成年弟弟,而她是26岁没谈过恋爱的姐姐——按道理,两个人都没什么资格针对恋爱问题发表言论。属于是倒数第一给倒数第二讲题,讲来讲去其实压根不懂得这道题是咋做的,一个又偏偏执拗的要命,另一个却连相信的勇气都没有。
两个考零分的差生在这件事上产生了不小的分歧。
胡肆临非要逼着刘钰接受他的安排,刘钰因此生了叛逆心理,暗戳戳地想给他来点刺激的。比如——喝出来了,她去当个浪荡货!
甭管有情没情,睡遍那些对她有想法的香客,让胡肆临好好感受一下逼急眼是什么滋味。都不用睡多,搞定一两个男的她还是很有自信的。到时候胡肆临被她气得牙根痒痒,肯定再不会强迫她跟张勋可搞对象。
这个邪门的念头一经扎根脑海,刘钰对后续上门的男香客便上了心。十天内,她相中了七八个年纪相仿的。感知到她活泛的心思,胡肆临不止一次苦大仇深反对:
“他阳痿,你会不幸福的。”
“这个不行,小钰,他妈很刁毒,你这一点就炸的脾气不得跟她打翻天吗?”
“拉倒吧!这男的不出5年得绝症,你年纪轻轻想守寡啊!”
“这更不行了——”
刘钰不堪其扰,声嘶力竭冲他喊:“你给我下去,换个能好好说话的堂主来!”
“弟马,你又放肆了。”他低声警告。
“爱咋咋地吧,实在不行我去死,”刘钰瘫倒在床,不服气道,“一天到晚管天管地管个没完,你又不是我爹,哪来那么大的闲心!”
“不是爹胜似爹,”他抱着膀子在她身边飘来荡去,老气横秋、老生长谈,“小钰,我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
“哎呀不想听,烦死了!”
刘钰打开手机播放死亡摇滚,将他赶跑了……
入夜,五金随她进入梦乡。
先是帮她吓唬走只不知好歹的烟魂,便坐在一间农村老土坯房的凉炕头,认真帮她和自家四哥解除误会:“弟马,我四哥哥真是好心,你别怪他着急,他有他的苦衷。你知道,他那人向来不好相与,脾气古怪倒罢,他和我们寻常一步步修炼成玉面狐貍的不一样。你没看他是白狐而我是红狐嘛,我家兄弟姐妹五个,就他长一身隔路色!当然了,我妈肯定没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