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很关键的问题,眨巴着四六不懂的眼睛,高声询问:“五六大哥和大嫂都年过半百了,儿女也不在身边,只有他们老两口……那、那……”
深深的疑惑,卷积着之前的惊恐从心底流窜出来,以至于后半句他再未能道出,双腿打颤地后退好几步,哆哆嗦嗦抬起手指在五人脸上挨个指了一遍。
惊恐终究爬了满脸,他的五官变得扭曲不堪。
他本想问:
那是谁生孩子?
你们是来看望谁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喉咙如同卡了根拇指大小的鱼刺,咽不下吐不出,噎得他满口滞涩。脚底板更是蔓延上来一股酸麻又阴冷的感觉,就地生根,将他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那个和他交谈甚欢一路的男人,却不再笑了。
与其他四人交换一轮眼色,他们几乎动作一致向他弯腰鞠躬。再抬首,依然看不清面容,口中却同时发出冰冷的声音:“多谢带路,你请回吧,你的儿子在等你呢。”
说完,他们自发排队,缓缓地走进那扇只开了一条细缝的大门。
没发出任何脚步声,也没有推门的动作,就那么当着他的面飘飘悠悠走进了张五六家。
待他回过神挪动僵硬的双腿,伸长脖子向门缝里瞧去——
熟悉的邻居大院空无一人。
正屋的房门是紧闭着的。窗户漆黑一片,完全不像是有人做客的样子。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三魂都丢了俩,撒丫子往家跑。
看到自家窗户里亮着的煤油灯,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没多做犹豫,他用踹的敲开家门。妻子一脸茫然质问他怎么了。他解释不出来,像疯了一样不停喊着儿子,满屋子转来转去,却始终没看到孩子的身影……
张勋可吞吞唾液,感觉后脊梁骨发冷,胳膊上汗毛直立。他胡乱搓搓手臂,看向刘钰,小声追问:“那、那后来呢?那个孩子到底上哪玩去了?还有他爸看到的五个人究竟是啥呀?还有还有,钰姐你听谁说的这么吓人的事?”
想问的太多,张张嘴的工夫又攒了一肚子,但刘钰摆手示意他闭嘴,一一解释道:
“第二天他才知道,张五六家老母猪下了五只崽子。其中一只猪崽脖子上有圈黑色的花纹。也正如那个男人告诉他的,那只猪崽生下来带着瘤子。没多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