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停在半空,微微地颤抖着,距离段舒禾的脸庞只有咫尺之遥。
眼泪在许奕珩的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可那泪水在眼眶里越聚越多,模糊了他的视线。
段舒禾缓缓睁开双眼,意识还在混沌与清醒之间游离。
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片刺目的白色。
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段舒禾有些迟钝地转动眼珠。
随后,段舒禾看到了令他心头一颤的画面。
许奕珩正跪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手。
许奕珩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压抑的啜泣声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他泛红的眼眶中滚落,打湿了段舒禾的手背,也打湿了病床边那一小片地面。
许奕珩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泪水黏在一起。他的眼睛哭得红肿,双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雾霭。
那里面藏着的痛苦、担忧与愧疚,在与段舒禾目光交汇的瞬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如鲠在喉的悲伤哽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段舒禾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唇微微颤抖,想要抬起手为许奕珩擦去泪水,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段舒禾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喉咙干涩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轻若游丝,却在许奕珩心中激起千层浪。
忏悔
许奕珩来医院前给段月打了一通电话,三两下就从她口中套出了段舒禾出车祸的时间。
病房里一片死寂,白色的墙壁泛着冰冷的光,宛如一座无情的囚牢。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在地面上投下许奕珩那悲痛的身影。
窗外,狂风在肆意地呼啸着,无情地抽打着玻璃,仿佛要冲破这脆弱的屏障。
天空中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下来,像是一块巨大的钢板,随时可能将这世界碾碎。豆大的雨点开始疯狂地砸向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许奕珩一米九的大高个,此时正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
他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向段舒禾忏悔,“段舒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许奕珩的声音沙哑而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