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冰冷的现实却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心痛
段舒禾独自躺在昏暗的病里,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但这种平静只是表象,每当他合上双眼,可怕的梦魇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在梦里,那车祸的场景如同被诅咒的影片不断回放。
他看到那辆汽车如失控的猛兽般朝他冲来,刺眼的车灯像是撒旦的眼睛,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金属在扭曲、玻璃在破碎,每一个声音都像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他的灵魂。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车内被甩来甩去,骨头与座椅、车门碰撞的剧痛清晰可感,仿佛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二次伤害。
每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段舒禾都大汗淋漓,病号服紧紧地贴在背上。
段舒禾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出来。
黑暗中,他瞪大双眼,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那梦魇中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不断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段舒禾虽从车祸的重创中渐渐恢复,身体在好转,可心灵仿佛仍被困在那恐怖瞬间的阴影里。
每当父母来送饭,段舒禾只强提精神应付一两句,便眼神空洞地望着餐盘,饭菜散发的香气无法勾起他丝毫食欲。
每一口食物对他来说都像是负担,他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精心准备的饭菜,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诱惑,食物散发的香气在他的鼻腔里变得刺鼻,每一次试图把食物送入口中,都会引起他强烈的反感。
他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食物在嘴里变得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他的眉间总是深锁着,像是有解不开的结,周围的欢声笑语在他耳中宛如隔世,他被自己的心结紧紧缠绕,挣脱不得。
渐渐地,段舒禾对进食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抗拒。
每一顿饭都成了一种煎熬,他吃得越来越少,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原本合身的衬衫变得宽松,裤子需要系上更紧的皮带才能勉强挂在腰间。
脸颊凹陷下去,颧骨突出,皮肤失去了光泽,变得苍白而松弛。每一根骨头都在消瘦的身体上凸显出来。月余,他竟瘦了30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抽干了生命力的躯壳。
他的家人和朋友都对他的变化忧心忡忡,纷纷前来劝慰。然而,他就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关心置若罔闻。他听不进那些温暖的话语,也感受不到亲人们的担忧和爱意。
而夜晚的噩梦依旧如影随形,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从短暂的睡眠中拽出。
每一次惊醒,他都感觉自己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又滑进了一步。
他开始害怕夜晚的到来,每一个黄昏都像是死亡的预告,让他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