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我,你才遭了这么大的罪。我真是个混蛋,我宁愿躺在床上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啊!”
“段舒禾,你一定要好起来,只要你能好,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该怎么办啊?”
许奕珩的额头几乎贴地,整个人向前趴着,双手用力抠着地面,指节泛白、充血。
段舒禾看着眼前崩溃的许奕珩,满心的疼惜却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安慰。
他虚弱地抬起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就像在风中摇曳的残烛。
终于,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许奕珩的头上,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
他的手指缓缓穿过许奕珩有些凌乱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别这样,快起来。”
段舒禾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中艰难地传出,沙哑中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和,就像在黑暗的暴风雨夜中,那一盏虽然微弱但无比坚定的烛火。
这声音努力地穿透那弥漫在病房里的悲伤氛围,试图将这股暖意传递给许奕珩。
“这不是你的错,世间因果皆是定数,或许这就是我命中该有的一劫,和你并无关联。”
段舒禾温和的目光犹如一道光照进许奕珩自责的深渊,段舒禾伸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示意他直起身子。
“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别让不该有的负面情绪将你吞噬,你若这样,我心里面也会很难过。”
许奕珩缓缓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就像溺水者从无尽的悲伤之海中探出,试图抓住一丝救赎。
他红肿的眼睛里交织着痛苦,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命运的不公,又像是在对自己进行无情的审判。他带着哭腔,声音沙哑破碎,“段舒禾,你骗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那破碎成无数片的心底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我厌恶。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变成这样,”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干裂的唇瓣上还残留着刚刚因痛苦而咬出的齿痕。
“如果那天不是来照顾我,你怎么会遭遇车祸?你本来有着平静而美好的生活,你可以在讲台上意气风发,可以在研究室里专心钻研,可这一切都被我毁了。”
许奕珩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流,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和之前的泪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小片水渍。
那水渍就像是他心中那无法排解的愧疚的具象化,不断地蔓延、扩大。
“你应该恨我,应该对我避之不及,而不是还来安慰我。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关心,不配你为我付出。我就是一个灾星,只会不断地吞噬身边人的幸福和安宁。”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像是狂风中一片脆弱的树叶,随时可能被吹得无影无踪。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节泛白,那凸起的关节就像尖锐的刺,似乎要扎破他自己的掌心,像是在和内心那汹涌澎湃的自责情绪做着最后的挣扎,又像是在惩罚自己这不可饶恕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