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道:“为什么?”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姬安在成为观海阁阁主之前就是大祭司了,继任阁主的花愁不是他的弟子,而是庆平帝在很早之前就为赫连狨定下的阁主人选。”
“他还有弟子?”
杨周雪被我打断,却不见怒色,反而道:“他何止有弟子,若不是他沾染蛊术太多年,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也许他最小的儿子今年都有三岁了。”
我见不得杨周雪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去掩饰她的想法,我看的一清二楚,她和我一样,为谢氏感到不值。
“……你继续说。”最后是我先退后一步,没再纠结这些。
杨周雪不再满足于让我抓着她的手腕,她轻轻挣脱开我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选择十指相扣,我换了个姿势,侧过身躺着。
只听她道:“姬安对庆平帝隐瞒自己敲定观海阁阁主一事感到不满,而他年岁渐大,疑心病犯了,每天不是怀疑庆平帝想害他,就是担心观海阁的其他人盯上了他的蛊术。”
说着,杨周雪冷笑道:“他想把蛊术传给我……也不想想我想不想学这样肮脏的东西。其实当时我和阿容都没跟你提起的是,越是精通蛊术之人,越容易遭人厌弃,我若是学了蛊术,那你岂不是更讨厌我了。”
“我没有讨厌你……”我发现杨周雪说话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把话题带偏,可她这么说我就觉得委屈,明明我比她所想象的要更在乎她,只好苍白地辩驳,“你继续说,为什么你认为姬安的计划不是为了颠覆大夏?”
“他宁愿把没有完全教授给阿容的蛊术传给我,都不肯向花愁透个底,现在花愁也只在阿容的帮助下学了点蛊术的皮毛。在我看来,姬安和庆平帝早已离心,怎么可能会为他的大业尽心尽力,甚至筹备一个这样耗时耗力的计划?”
我寻思杨周雪说的倒也颇有道理,她又道:“我准备抽空去打探一下北陵的兵力布置,北陵城外多雪山,雪崩之难多发,我不相信现在的兵力足以他们轻而易举地攻破大夏的城池。”
和大夏不同,北陵的京城修建在国土的偏南方向,不在最中央——相比之下,反而离大夏要更近一点,既便于贡品快速进入大夏境内,也使他们能够更敏锐地观察到大夏边境的动向。
“你缓两天吧,”我闻言有些心焦,道,“何至于此?你的伤还没好全。”
“我是在想,如果,如果北陵真的有攻打大夏之心,那么两国百姓必遭妻离子散之难,受国破家亡之苦,当权者为权一叶障目,可黎民百姓为什么要就此付出性命呢?”杨周雪坚定道,“那么我说什么都要阻止战争的发生。”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在这里平安无事地等着我回来就行了,”杨周雪皱起眉,“不要随意涉险。”
“不可能,”我立即道,“只许你记挂天下百姓,不许我担心吗?”
“不是这样……你连北陵话都不会说,又长的这般招摇,落在北陵人眼里与异类无异,何必给自己找事做呢?”
“那你呢?”我冷静地反问,“你去观海阁试探姬安和花愁,就能向我保证你不会出任何岔子吗?”
杨周雪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默然,最后道:“赫连狨那里不是有医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