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姜舒月听见有人敲门,吩咐立夏去开门。
院门打开,立夏欢喜禀报:“姑娘,四公子来了!”
姜舒月眼前一亮,拿着图纸迎出去。
四阿哥走进院中,先看见姜舒月,而后就看见了跟在她身后的左宝树。
“怎么有外男在?”他偏头问立夏,声音压得很低。
立夏唇角抽了抽,心说您也是外男啊,嘴上却小心解释:“左宝树是姑娘让进来的。”
上回冯明知过来,她拦着不让进,还跟冯巧儿和常妈妈吵架,被姑娘狠狠批评了一顿。
姑娘还说,她若只听老太太的,就把她送回到老太太身边。
她发誓赌咒自己以后只听姑娘的,姑娘才将她留下,以观后效。
今日姑娘喊了左宝树过来收玉米,打死她也不敢拦了。
四阿哥闻言沉下脸:“忘了谁是你们的主子?”
立夏一抖,忍着才没跪下,因为这时姑娘已然迎到近前。
“四公子,你看看这张图上的器具能找人做出来吗?”彼此问好之后,姜舒月直奔主题,同时将刚好画的图纸递过去。
四阿哥仔细看过,问她:“做什么用的?”
姜舒月比比划划解释:“给玉米脱粒用的手摇脱粒机。”
“脱粒机?”四阿哥最近看了不少农书,也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姜舒月又说了原理,印四还在理解,站在他身后那人已然道:“既能脱粒,又能将玉米芯排出,好精巧的机关!”
细看来人,姜舒月记起他是谁了,喊了一声刘管事。
刘良笑着问姜舒月好,又道:“玉米难吃,产量又低,姑娘种玉米不如种小麦。”
“谁说玉米产量低了?”见有人诋毁玉米,冯巧儿第一个不乐意听,“我们姑娘在后院种的玉米,亩产千斤。”
左宝树纠正她:“后院的玉米不止千斤,大田里的才是千斤。”
刚听说姑娘要种玉米的时候,左宝树管玉米叫苞谷,有嘲讽玉米难看又难吃的意思。
后来拿到种子,才发现并不难看,黄澄澄的,表面还有光泽,看着真像玉一样。
等青煮的时候,把嫩的掰回家煮着吃,甜甜糯糯十分可口。
左宝树便随着姑娘的意思,管玉米叫玉米,不叫苞谷了。
刘良闻言睁大眼睛,人都傻了:“亩产千斤?怎么可能!”
冯巧儿就不爱听他说话,引着他往后院走:“来来来,不是不信吗,我带你去后院看看。”
刘良真跟她走了。
姜舒月也要跟去,被四阿哥拦住:“你这图画得太潦草,拿给工匠也看不明白。你取笔墨来,我试着画一画,将原理写在图上,方便看,也方便打造。”
姜舒月眼睛亮了亮,头前领路:“你能找人做出来?”
四阿哥跟着她走进东屋,在炕桌前坐定,提笔作画:“试试吧。”
等刘良在后院把问题问完,又盛赞了一番,四阿哥手边的图纸也画好了。
望着印四画的工笔画似的图纸,再看自己的涂鸦,姜舒月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印四,你真厉害!”
说完还比出一根大拇指。
拇指很快与对方比出的拇指对上,还被人轻轻按了按,听他含笑问:“你这小脑瓜是怎么长的,里面怎么装了那么多鬼点子?”
莫名感觉被人调戏了,姜舒月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其实……我想了很久。”
见对面巴掌大的一张脸几乎红透,想着此时院中外男不少,四阿哥没再逗她,转而问起正事:“现在这个时节还能在麦地里种大豆吗?”
说起种地的事,姜舒月脸上红晕褪去,正了颜色:“麦茬无早豆,麦收当天或隔天种豆都算晚的了。现在过去快一个月了,肯定不能种,再种怕是要误了明年冬小麦的事。”
原来如此,难怪她从前总把农时挂在嘴边。
“我刚听说,今年的秋粮要加征两成。”旗人无论官民都不用交税,雾隐山田庄在乌拉那拉家名下,当然在免税之列,可四阿哥此来另有目的,便将这个消息告诉姜舒月作为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