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年天灾,粮食减产超过五成,朝廷还要加征税?”
康熙康熙,吃糠喝稀,原来是真的啊!
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丁税呢?丁税要加征吗?”
四阿哥摇头:“暂时没有。”
姜舒月长长吐出一口气,人明显没有刚才精神:“灾年加税,要逼死人了。”
原因不方便说,四阿哥也是眼神一黯:“今年误了农时,只能得过且过,唯有期盼来年风调雨顺。”
姜舒月嗤笑:“丰收年景,穷苦百姓也不过勉强填饱肚子,灾年可怎么过!”
特别是在朝廷加税的灾年。
风调雨顺么?小冰河时期最冷的年月,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气温降低,粮食减产,年年都不好过。
“我在工部的农事司谋了一个差事。”四阿哥铺垫完,切入正题,“我打算建议朝廷在北方推广玉米种植,增加粮食产量,但现有的玉米种子太少,良莠不齐,所以我想买你手上的种子。”
围场侍卫还能在六部做官吗,姜舒月心生疑惑,又很快想通。
这是在清朝啊,清朝的侍卫都不是一般人,混到御前不但能做官,还能做高官呢。
康熙朝最有权势的两个人,明珠和索额图全都是御前侍卫出身。
想通之后,姜舒月精神一振,又肉眼可见地蔫巴下来。
种子她有,可是没有那么多,不足以支撑推广种植。
田庄那二十亩地产出的粮食倒是可以全留作种子,但那些玉米是她留给村民最后的口粮,暂时不能动。
姜舒月说出顾虑,把四阿哥气笑了:“我是买,给钱的。”
朝廷收丁税和火耗也是收银子,佃户要把粮食卖了换成银子,然后交税。
与其让佃户卖自己的粮食换银子,把玉米当口粮,还不如直接将玉米卖了换银子交税。
这样一来,佃户有银子交税,还能吃些细粮,不必用玉米果腹,而他买到了想要的粮种,岂不两相便宜?
听印四分析完利弊,姜舒月恍然:“原来丁税收银子啊。”
又弥补了一个知识盲区。
“可朝廷推广玉米种植,为什么你掏钱买种子?”姜舒月算完大账,又算起了小账。
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不出意外,她明年就要嫁给他了。他要是成了穷光蛋,她的日子能好过吗?
姜舒月苦日子过怕了,连回忆都不想回忆一下。
碍于太子的关系,不方便曝露身份,四阿哥抬手捏捏她脸上的婴儿肥:“我买种子献给朝廷,是为了我的前程,你拿自己地里的粮食接济佃户,又是为了什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姜舒月立刻支棱起来,眼巴巴的:“能换多大的前程,御前侍卫行吗?”
清朝的御前侍卫下放之后官职都不会低,怎么也能混个父母官当当吧。
到时候带她去江南……腮边软肉又被人捏住了,姜舒月龇牙咧嘴别开脸,喊疼。
“小傻子,应该先喊疼,再转脸。”印四改捏为揉,声音里带着笑意。
既然是为了日后的前程,姜舒月痛快答应,不过账得算清楚了:“粮食是粮食的价格,种子是种子的价格,你知道吧?”
四阿哥给她揉脸的手一顿:“我知道,怎么了?”
“你知道就好。”姜舒月想表现得大度一些,“我下地看过,那二十亩收上来的都可以做种子。我留下两千斤自用,剩下的全都卖给你。也不用出高价买,你把田庄里这十几户丁税交上就行。”
四阿哥收回手,答应下来。
钱他是一文都不会出的,但丁税可以想办法免掉。
想起皇上划给他的那五十亩地,四阿哥看姜舒月:“我在围场租了五十亩地,你有没有兴趣接手?”
姜舒月指自己,欢天喜地:“我吗?”
又感觉太快了,忙摆手:“我还没嫁给你呢,等成亲之后再说吧,万一没成……”不是多了一重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