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蹊轻咳了一声,默默寻楼梯要上去。有个短褐打扮的小厮走了过来,小白脸嫩生生的,笑起来极讨喜,“县主,公主在三楼等着您。”温蹊跟在他身后上了楼,期间闻到了各色的脂粉香。原来不止姑娘才会搽香抹粉,只是闻着还是有些俗气。三楼与底下两层不一样,看着更气派一些。过了木楼梯,长长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绵软又悄无声息,各个厢房房门紧闭,隐约见得着屋内的人影,却是听不见里边的声响。小厮带温蹊走到最里边那间,抬手敲了敲门,立刻有人从里面开了门。温蹊以为会见到一副糜烂的场景,再不济,也该是衣衫不整,酒倒茶香。里面只有青阳与一个侍卫,青阳坐在桌前,侍卫站得笔直,表情亦很正经。等温蹊走进去,侍卫便立刻目不斜视地出去,将门关上。温蹊一边打量着房内的布景,一边朝青阳走去,“姨姨为何约我来此?”“太后生前清醒之际,有些东西嘱咐我一定要转交给你。”青阳招呼她坐,自空着的矮凳上拿出一个盒子。盒子并非是如今宫里的样式,这种样式温蹊只在长公主的陪嫁中见过,少说也有二十年。盒子大概常常被人抚摸,上面的花纹已有些模糊,红漆亦褪了一些,只有上面的锁,生了铁锈,锈迹深,像是从来没打开过。“这是什么?”温蹊好奇。“你打开看看便晓得了。”温蹊指了指锁,“可我没有钥匙。”“生了这么重的一层锈,拽开不就好了。”青阳说着将锁一拽,锁体裂成了两截。温蹊目瞪口呆。盒子里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有一把金子打的长命锁和一双虎头鞋。大概是因盒子从未打开过的原因,虎头鞋还像新的一样。温蹊拿起来看,做的很粗糙,不像是能出现在宫里的东西。“送这个为何要约我来这种地方?”温蹊不解,她还当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要寻个地方掩人耳目。“这是祁阳公主的东西。”温蹊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那位与反臣夫君殉情的公主,是太后的亲女儿,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真正的天之骄女。青阳拿起那一小块长命锁,“这个应该是皇姐与宋承奚吵架后回皇宫准备的。”怀了身孕的女人脾气总要大些,尤其是祁阳自小被娇纵惯了,一有不顺心便喜欢回皇宫等着宋承奚来哄她回去。待在皇宫时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准备了礼物,回去的时候却忘了带上,最后却是永远也送不出去了。青阳小的时候见过祁阳皇姐做虎头鞋的模样,娇生惯养的公主笨拙地捏着针线,格外认真。“祁阳公主的东西,还是不要让皇上知道的好。”青阳摩挲着桌上的布,“想来太后是将你当做她思念女儿的依托,才会送这些东西给你,你好好收着吧。”虎头鞋圆的有些憨,温蹊伸出食指戳了戳,又将它放回盒子里,“我会好好收藏的。”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温蹊吸了吸鼻子,“姨姨,你这香味道好生奇怪。”“我没点过香,”青阳亦跟着吸了吸鼻子,眼中一凛,猛地站了起来,“这香有问……”青阳忽然往旁边一栽。温蹊眼看着青阳倒下,伸手想扶,自己却也眼前一暗,软着身子往旁边一倒。大理寺卿(十一)温蹊失踪了,与青阳一起,在小倌楼消失不见。消息传到纪府时袁大夫才刚给纪北临换过药。纪北临猛的坐了起来,伤口因这极大的动作又重新裂开,血迹染红了半件里衣。“伤口又裂了!”袁大夫急道。纪北临浑然不觉,寒着脸问因着急连行踪都未隐藏便直接找来纪府的赵端,“你说什么?”“两个人在小倌楼一起失踪了,应是被人先用迷香迷晕了再从窗户掳出去了,守在外面的侍卫没有听到动静,直到两个时辰还没见人出来才发现人不见了。”小倌楼是赵端用以掩人耳目的据点,三楼用来议事,怕有心人偷听,便用特殊的材料将声音隔绝,却不想正是如此,才让对方有机可乘。“让人去找!”纪北临皱着眉起身,“去小倌楼。”周正看着鲜血慢慢浸染了纪北临整件里衣,忍不住道:“大人,您的伤……”“备车!”纪北临咬着牙冷声。“是,小的这就去!”周正不敢再出言阻拦,立刻跑了出去准备。屋内残留着迷香,临湖的窗户大敞着,应该是先将二人迷晕了再从窗户将两人掳走。纪北临半靠着桌子,强打起精神找寻屋内的线索,可除却一个装着长命锁与虎头鞋的盒子,并无任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