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楚季耳中,对于纪北临与赵端二人如此光明正大暴露行踪并无微词,然他自己的确不好出面,便将温乔推了过来帮忙。“先不要告诉我爹娘。”温乔进门便嘱咐,看见一个据说是青阳男宠的陌生男子,倒不意外。武阳侯一案才收尾,有许多事情仍是谜团,大理寺卿亦还在逃,温乔道:“是不是大理寺卿将人抓走了?”背后的伤口时刻刺激着纪北临的神经,他摇头否定,“他没有这个本事,他如今自身难保,何况又胆小如鼠。若是他抓了期期,为了拿她做筹码保命,必然要将消息放给我们。”温乔凝眉思考了一阵,“不是为了谈条件,那是为了什么?报复?”纪北临闻言一振,单手握拳不自觉收紧,“陆谦呢?”温乔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人,“你在牢中那几日,陆谦上了折子丁忧去职,说是家中高堂去世。”了解内情的赵端看了纪北临一眼,“你怀疑是他?”养伤这几日,纪北临将大理寺卿、武阳侯、理亲王与陆谦之间的关系梳理过一遍。武阳侯记恨他许久,要陷害他并无不对,却偏偏是他查起孤雁山一事时才设计让他入了牢。而理亲王前往孤雁山不久,陆谦又恰在此时丁忧,像是不愿意他调查孤雁山,借此阻拦他,最好是让他永不能翻身。温乔双手撑着桌沿,“虽不明白你二人之间有何瓜葛,可明面上陆谦已不在京中,我们该去哪里寻人?”上一世之事依旧历历在目,纪北临只觉心脏跳得愈发缓慢,大有停止的迹象。这一次,不能再寻不到她了……纪北临忽然抬头,“城外五里以内可有久年无人居住,且门窗都用木板封死了的茅草屋?”若真是要报复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温蹊在他面前如上一世一般再死一次,让他再一次救不了她。***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奇特且难闻的味道,像是留了许久的生肉,又被浇上了一桶火油,然后扔进了久无人居住的屋子,滚了一圈尘埃。温蹊觉得脑袋有些沉,连睁眼也很费劲,有人推了推她,温蹊朦朦胧胧看见青阳在眼前放大的脸。“姨姨?”“你许久未醒,险些将我吓坏了。”青阳松了一口气。温蹊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粗麻绳绑着动弹不得。温蹊抬眼打量整间屋子,身子陡然僵住。她怕是永远都会畏惧茅草屋。“我们好像被人绑架了。”青阳扭了扭被反绑在椅背上的手腕,皱着眉想办法脱身,转头想与温蹊商量,却见温蹊小脸煞白,如同见鬼一般。她抖的厉害,连青阳也能明显看出来。青阳还当她只是害怕,安慰她,“别怕,绑架我们的人可能只是求财,我们应是没有危险。”自钉上的窗户缝隙里挤进星点的阳光,照得温蹊浑身冰凉。这并非是求财,抓她们的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她们死。温蹊将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纪北临说上一世害她的人已经死了,那如今绑架她的又会是谁?“期期?期期?”青阳见她脸色苍白的厉害,神情恍惚,连声喊了她三四遍才将人叫回神。温蹊无措地眨了眨眼,看着青阳,“对不起,姨姨,连累你同我一起死。”“什么叫连累我同你一起死,指不定是我连累了你呢,”青阳说到一半又自己呸呸呸,“什么一起死,死不了的,放心吧。纪北临见不到你一定会来找你。”麻绳绑的紧,将温蹊纤细的脚踝也勒出印子。温蹊小小的摇头,“他找不到。”上一世他便没有找到她。“他会找到的,”青阳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笃定道,“便是他找不到,还有赵端。”忽然提起已逝之人的名字,温蹊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只愣愣地看着青阳。青阳注意到这法子能转移温蹊的注意力,便继续道:“赵端没死。”“你还记得我身边那个男宠吗?”温蹊只见过两面,隐约记得他名字里带着一个“子”字,“子……”“子逸,”青阳道,“那就是赵端,假死后易容守在我身边的赵端。”“可你不是说他骗了你吗?”温蹊不解。提起赵端,青阳素来高傲的脸上显出几分少见的温柔神态,“所以他现在在补偿我。”温蹊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他看着你养外宠?”“那只是掩饰,我府里的外宠都是他的手下,我只能看,吃不着。”语气里满满都是遗憾。温蹊只是一时吃惊,却并不特别好奇,此时依旧是害怕压过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