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远山打量着他的外貌,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时洲?”时洲猜到他的想法,连忙补充,“时间的时,从水的洲。”池远山明白过来,稳重的语调里透着一丝和善,“这个单字取得不错,水乡泽国为洲,人文生物繁衍生息之地,一听名字就是个有厚重前途的。”“我这个老年人不怎么会用手机和网络,对现在的年轻后辈关注也少,刚刚一时反应不过来,小朋友见谅啊。”时洲忍着感动回,“怎么会呢?我资历浅,这部剧有机会和池老师合作是我的荣幸。”池远山是被孙琮请出山的,在剧里饰演总管太监李问行,也是先帝去世后继续留下来服服侍新皇燕追的。可以说,池远山的绝大部分搭戏都是和男主演时洲,“琮啊,我记得你说这部剧有两位主角?”池远山将时洲的样貌对应上剧本里的角色,随即问孙琮,“那另外一个饰演西境世子的小朋友呢?叫什么来着?”时洲主动接话,“池老师,他叫盛言闻。盛世的盛,言说耳闻。”余音刚落,时洲就听到了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敏锐感知到熟悉气息的他许溪有别的意思,甚至还没头没脑地窝了一股子闷气,到头来平白让时洲看了笑话、趁机调侃了一番。昨天存在脑海里未曾消失的笑眼,和面前的双眸重叠在了一块。“认得。”盛言闻抬手掩饰,走上前来和时洲并肩招呼。“孙导,池老师。”“来了啊。”孙琮又从中搭桥,将盛言闻这位同样出色的年轻演员介绍给了池远山认识。——嘭!突然间,拍摄特意调来的大吊灯骤然亮起,总算照清了这片拍摄场地的整体样貌。盛言闻终于看清了时洲脸上逼真的丑胎,心中隐隐有些震撼动容。说起来,无论是戴着面具的柏煜,还是伪装成丑陋病皇的燕追,时洲前期扮演的这号男主形象都很难讨得了巧,但他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和不满,手中的剧本翻页里照样是满满当当的备注。孙琮看了看时间,让副导先带人去调试设备,这才拿起手头的剧本,“池老师、言闻、小洲,你们三个人再对一对今晚要拍的内容?”“当然可以。”池远山应话,转身从自己的随身帆布袋上拿出剧本。盛言闻和时洲作为晚辈,二话不说也都拿起了自己的剧本严阵以待。今晚要拍摄的戏份也都是串联好的——新皇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后,太后晋升成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以新皇的名义在皇家宫苑里举办了宴饮,却在宫宴上称皇帝着了风寒,自己隔着纱帘全程稳坐上位。在宫宴上,有官员借着醉意提及了护军统领杨胜邦被刺身亡,一来二去就向男主任妄以及封尧发了难,他们暗指杨胜邦的死和任妄脱离不了关系,是男主的蓄意报复!就在双方争执濒临失控之际,七大世家之一的林家忽然主动出面替任妄担保,三言两语间就将矛头指向了东厂大太监刘春,而后者才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眼见着矛盾转移,一直沉默看戏的太皇太后终于出声压制了话题,以她为首的一族和东厂牵连很深,早有了暗中的权势利益勾结。男主角任妄看出端倪,心中积压的酒意郁气更难抒发。于是,他趁着众人转移注意力之时借口溜出了宫宴,甩开领路的小太监,随意晃到一处碧湖边抒发郁气,结果意外在湖上凉亭偶遇了新皇和他的贴身太监。…今晚要拍的这场戏,是属于燕追和任妄的初相见。对于时洲来说,他今晚必须要演出燕追和柏煜两层身份的区别,任妄对于柏煜的初次邂逅有多惊艳喜欢,那对‘丑皇’燕追的初次面谈就有多不悦厌恶。不仅如此,时洲得演出燕追在人前人后的反差感——在外人面前,他是伪装过活的丑陋病秧子,在鲜为人知的暗处,他才是那个试图掌控一切的真帝王。导演孙琮听见时洲对角色的确切分析,重重点头,“你悟到这几个点都是对的,但看剧本理解了说出来,和切身实际演出来还是有区别的。”这场戏的高光全权在于时洲的表现,并非那么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