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臣尊扭头,见是三人,站起身走到茶桌前坐下,问道:“今日便宜你们了。”
三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打趣,互相对视一笑。
楚臣尊熟练地煮着茶,问道:“说罢,找我什么事?”
明靖瑜这才想起来他们今日来的目的,连忙坐在楚臣尊身边,急切地问道:“我听说陆逵跟陆南铎私下约了容七?这是怎么回事?”
楚臣尊倒是感叹明靖瑜他们知道的这么快,头天发生的事,今天就知道了,其他的事倒是不见他上心,于是调侃道:“靖瑜,你之前都是不喜欢主动探听消息的,今日你倒是勤快。”
明靖瑞走到明靖瑜身边,竖了一根大拇指,挑眉看着楚臣尊说道:“这才是好哥哥,学着点。”
明靖瑜阴沉着脸看着几人,看不出来他很着急么?
楚臣尊偷笑,怎么容家的人都这么容易被调侃,正事上一个个嘴上不饶人,怎么到了闲谈茶余都这么木讷。说道:“陆逵狼子野心,想要拉拢容七,拉拢不成,差点成了那些窑姐儿的玩物,以此来控制容七。”
楚臣尊的话一出,三个人皆是惊愕,明靖瑜握紧拳头,用力在茶桌上一锤,楚臣尊刚刚倒好的茶便洒了出来,白了明靖瑜一眼,腹诽:我上好的雨前龙井。
明靖瑞连忙问道:“那容七有事没事?有没有受到惊吓?”
楚臣尊正端着茶杯往嘴里送,被明靖瑜这么一问,想着喝口茶再说,茶刚到嘴边,殷良一把抢过楚臣尊手里的茶杯,甩在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盯着楚臣尊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喝什么茶呀?快说。”
楚臣尊心里暗自骂道:不识货的东西,这可是雨前龙井。
楚臣尊横眉一撇,无奈答道:“我既然去了,能让容七有事么?再说了,你妹妹什么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能吓得住她?”
楚臣尊正想要再斟一杯茶,便见明靖瑞正提着茶壶倒茶,他便等着明靖瑞的动作。
谁知明靖瑞倒茶的手停在半空,看着自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详细说来听听。”
楚臣尊无法,耐着性子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三人听,一提起昨天发生的事,楚臣尊就莫名生起了气,越说越愤慨,本来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楚臣尊硬是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明靖瑜、殷良、明靖瑞本来心里窝火,经楚臣尊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宽慰了不少,三个人坐着品着楚臣尊沏的雨前龙井。
明靖瑞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虽然有心护着容七,可防来防去还是防不胜防。”
殷良一只手重重按在茶桌上,只是低头不语,明靖瑜似乎是在沉思,紧皱着眉头,眼中又透露着无奈。
楚臣尊低眉看着沉坐着的三人,低沉而又严肃的声音起伏着:“我起先不明白父皇为何对我跟皇兄如此决绝,别人生在皇家,都是金汤御暖的养着,为何我跟皇兄虽是父皇的亲骨肉,不是被护在身后,而是从小就要跟父皇站在一条战线上。”
楚臣尊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眼神变得幽深,仿佛要隔断人世间一样,深不可测。
三人仔细听着楚臣尊的话,等待着楚臣尊的下文。
楚臣尊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似在嘲讽世人,又似在嘲讽自己,他慢慢抬起头,看向泻玉亭外波光粼粼的湖水,阳光直射湖面,倒映在楚臣尊幽深的眸子里,一双丹凤眼显得明亮有神,他幽幽说道:“后来老师与平老跟我说,父皇这样做其实就是对我跟皇兄最好的保护。”
楚臣尊忽然转身,眼里含笑看着盯着自己的三人,看着三人迷惑不解的眼神,愈发好笑,沉魅的声音愈发悠扬:“你们还不明白?赵容七现在是退无可退了,对她最好的保护就是让她强大起来,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是躲在我们身后。”
明靖瑜首先反应过来,眼神豁然明朗起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竟无能保护自己的妹妹,又深深陷入自责。
楚臣尊一眼看穿明靖瑜的心思,笑道:“靖瑜,你不必自责,你不可能事事都预先想好,给赵容七铺路,就算她如了你的愿,回去找个子弟嫁了,你又能如何保证她不受婆家人欺负?靖瑜,你保护太好反而会让一把利刃变成一堆废铁。”
殷良此时开口反驳:“可容七毕竟是女子,她总不能一直以这样的身份下去罢?”
楚臣尊无语地看着殷良,嫌弃地说道:“殷良,你还真是小看你妹妹了,也小看了女子。皇祖母也是靠着自己的聪慧辅佐先祖父,稳定了朝纲,后来父皇登基,皇祖母和母后更是全力以赴,如今皇兄登基将近十年,后党一派更是倾尽全力扶稳皇兄。还有司徒小殊,你问问靖瑜,从小跟着司徒战南征北战的,被封为谛丹郡主,封号可是父皇用心择选的,只有她有这份殊荣。”
几个人听着楚臣尊滔滔不绝地说着,楚臣尊还不罢休,薄唇一勾,说道:“你们说着是为了保护赵容七,我看都是废话,实则你们一点也不了解赵容七,江苏一行,赵容七才思敏捷,夜闯贼府查档案,单闯四季山庄,还跟庄主李大锤、慕容姮结交,擒杀岩若海,她可从来没有惧怕过,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们可还记得去江苏之前的芳华寺一行?赵渠曾遇刺,我带人去逮捕,那人就是赵容七。”
三人静静地听着,时而露出难忍之色,时而面露自责,时而听得惊心动魄不敢相信。
楚臣尊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我追查到骠骑大将军房莆清那里,经后来推敲,赵容七从小是被房莆清夫妇收养。你们用脚想想也该知道房将军的脾性,从他手里出来的能是蠢材么?能甘心屈嫁于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