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影的锐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自尊像一柄被强行折断的利剑,折磨着他高傲的心。
叶伦再次担负起照顾贺兰影的责任,贺兰影强横地不许他碰触自己,对他端来的水和食物看都不看,冷冰冰地躺着,直到燕重生回来。
叶伦忠实地向燕重生禀报这一天的情况,贺兰影自暴自弃地大张着手脚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精神却极度敏锐地注意着燕重生的动向,如果他敢再碰他一下,贺兰影一定会发狂。
然而燕重生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勉强他吃东西,只是命叶伦把清水放在贺兰影床头,就打发他出去了。
接下来燕重生自顾批阅卷宗,掌灯时叶伦送了饭来,两人一起吃了,叶伦退下,他便又看兵书,直如帐中没有贺兰影这个人一般。
夜色渐深,明亮的灯光把燕重生雄壮的身影投在贺兰影的身上,令他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终于忍无可忍地喝道:“熄灯!我要睡觉!”
燕重生终于抬起头来,微笑道:“睡了一整天,还不够么?”
贺兰影跳起身来,怒道:“不够!”
“好,那就接着睡。”燕重生不再理他,自己脱衣服睡下,回手一扬,一道凌厉的掌风扑过去,把丈许外的油灯熄灭了。
贺兰影光脚站在冰凉的地上,面前一片漆黑,心里一片惊讶,原来,这姓燕的还会这一手功夫呢。这就是久负盛名的“劈空掌”吧?他早就听过,却从没见人使过,此时出其不意地看到,既震惊又羡慕,要不是正对燕重生恨之入骨,一定想扑上去拜师学艺了。
呆站了一会儿,他缓缓回到床上,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心情兴奋,本来折磨着他的自厌情绪早已不翼而飞,满脑子只想着那神奇的掌风,心痒难搔。
他翻来覆去地想,燕重生却没有丝毫动静,终于贺兰影沉不住气,跳起身来走过去,一脚踹在他床边,低声喝道:“喂,你的劈空掌跟谁学的?”
燕重生翻了个身,面朝另一侧,对他理也不理,贺兰影气往上撞,下一脚就往他身上踢去,燕重生灵巧地一个转身,大手轻轻一勾,贺兰影扑通摔了个四脚朝天,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想破口大骂。
燕重生冷冷地道:“你没事了?”
贺兰影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在跟他呕气,立即转身回到榻上,将被子猛地兜头盖上,气得浑身颤抖。
一个温暖的身体压过来,温存而坚定地把他搂进怀里,贺兰影拚命挣扎了几下,知道挣不脱,只好任他抱在怀里,急促地喘息着,恼恨得几乎发狂,就在他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候,燕重生忽然低沉地道:“我对不起昭王爷。”
贺兰影一怔,冲到脑门子的怒火降下来一点,怒哼了一声,道:“混蛋!我父亲要知道你这么欺负我,当初就该让你饿死!”
燕重生轻笑了两声,知他真是这样想的,叹了口气,道:“我对不起他,是因为到现在还没实现他的遗愿。”
“嗯?”贺兰影渐渐平静下来,疑惑地道:“我父亲有什么遗愿?”
“他希望我能把你带走,远远离开你母亲,离开宫廷。”
“什么?”贺兰影震惊了,转过身子面朝燕重生,惊讶地问道:“为什么?我父亲怎么会这样想?”
“昭王爷的意思,我不敢擅自猜测,不过他确实对我这样吩咐过。”
贺兰影满心的疑问,脑子里转过千百道念头,却莫衷一是,父亲与母亲感情不睦是事实,可竟然想让人把自己从母亲身边带走,远离宫廷,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考虑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突然想到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怒道:“那他有说叫你这么侮辱我么?”
“当然没有。”
“那你怎敢如此辱我?!”贺兰影气得咬牙切止齿,奋力挣扎也挣不开燕重生钢铁一般的臂膀,干脆用力一口咬在他肩头,燕重生倒抽一口凉气,动也不动地任他发泄,贺兰影是真的想咬下他一块肉来,只不过刚才恨得极了,嘴张得太大,这一口便深深咬入了肉里,却不能咬断下来,感觉到一股血腥气冲入鼻端,兴奋异常,松开牙齿喘口气,便想换个战术再咬一小块肉下来,燕重生用手臂轻轻格住他的下巴,低笑道:“还真成小狼了。”
“哼!”贺兰影愤愤地哼了一声,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心里琢磨着出其不意再给他来一口,无论如何要咬下他一块肉来才能泄愤。
“我没有侮辱你。”燕重生淡淡地道,巧妙地用肩头抵住他的下巴,叫他无从下嘴。
“放屁!你两次……两次……哼!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那你跟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私通,给我戴绿帽子,这又算什么?”
贺兰影语塞,愤怒地喘息着,想了半天,才道:“那咱们就算扯平,从此两不相欠!”
燕重生低低地笑了起来,雄壮的身体微微颤动,搂紧了贺兰影,轻轻地道:“凡事要公平,你欠我五十二次呢,我才讨还了两次,先把欠债还清,以后的事以后再算。”
贺兰影大怒,刚要骂他,燕重生又道:“在此期间,我可以教你劈空掌,还有其他的武功,等你学好了,再找我报仇。那时咱们公平合理地比斗一场,若你赢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贺兰影心中一动,勉强压下了冲到嘴边的怒吼,心里盘算着,对燕重生的劈空掌实在艳羡,忍不住问道:“你肯教我?”
“是的,你原来的那些教头简直都是废物。”燕重生毫不掩饰轻蔑之意,贺兰影现在觉得也是如此,枉费自己花了许多心血和时间跟着那些教头习武,到燕重生这里竟然如婴儿般束手缚脚,半点施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