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朴素一辈子的老人家见不得儿孙辈这么张扬,在钱缪爷爷眼里汽车只是个代步工具,说要给他买辆红旗开,钱缪快哭了,说不要,爷爷说那就买大众。
钱缪最后软磨硬泡把大众改成了奥迪,得到了的恩准,毕竟爷爷只认这三个牌子的车。他买了辆白色的r,把尾标抠了,换了个「a」字样贴上,浑水摸鱼。
老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钱缪这辆奥迪a不对劲儿,钱缪陪着笑脸,“稍微改装了一下,动力好一点点。爷爷,我悄悄给你带了甑糕,吃不?我好不好?绝对不告诉你儿子。”
爷爷禁不住诱惑,只说了句“好好的车瞎改什么”,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钱缪还跟岑晚说呢,说他以己之力没让她的形象沦落成「被中年机关领导包养的清纯女大学生」,不然她同学见她成天被红旗公务车接走得作何感想。
岑晚当时笑得不行,说她不在乎,反正开车的人更难受。
然后现在钱缪这个压在心底的梦,终于要借着岑晚的名号准备实现了。回头他见了爷爷可以说骚包跑车是岑晚喜欢,给她买的结婚礼物。
这算盘打得真响,算盘珠子都崩岑晚脸上了。
“怎么着?你家小九准备什么时候进门儿?”岑晚扬着声调
钱缪笑得眼睛眯起来,“那不得把大房先娶了嘛。”
保时捷提车最慢了,且等呢。
真能编。岑晚又斜了他一眼,知道他开玩笑随口说的,只是一个「娶」字还是听得她心悸。
她思绪情不自禁地飘远,和钱缪生活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吧?不过大概和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因为岑晚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开心了。
……
……
路虎揽胜的座椅有记忆设置,号是岑晚,号是钱缪。
钱缪两年多没碰这车了,按了一下号键,机械的轻微声响要钻进人的心里去。
座椅在后退,在下沉,岑晚也想自己和座椅一样,那么轻易又自如地抛离当下,回到过去。
钱缪难得安静,没有揪住她晕倒送医的事说半个字,这要是平常,什么「多大本事呢,上班儿就晕了,死活不去医院这不还是去了吗,有能耐就抗住了啊」之类他揶揄的话,岑晚用后脚跟都能想得出来。
“我明天要上班儿了。”
她头抵在头枕的外侧和门柱缝隙之间,闭目养神,路上冷不丁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钱缪没好气的哼哼,“跟我说干嘛。”
他管得了她吗。
“我这几天都没吃药。”
钱缪这才快速地转头看了岑晚一眼,眉头不由得拧起来,“烧傻了吧你!”
她笑了,还在假寐,换了个姿势,把车座往后倾了点儿角度,舒服地靠着,“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有人伺候还不得放飞几天啊?”
岑晚说得轻巧极了,吐字也悠闲得不像话。不知道具体是哪个词触动了钱缪心上的那根弦,被摁着这阵钝痛。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接话,语调很淡,“你是烧傻了。”
这句说完,他们都知道,因为生病而引发的怨怼和别扭就都揭过去了。
真好。
在车上岑晚被晃里晃荡地要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嘴角还在上扬,她想这十年的默契真不是白培养的。
只是她笑到最后心头有那么点儿苦,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