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辞端起下人们端来的热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你说便是,可事先说好,本宫又不是神人,不能事事都知晓答案。”
谢晚宜面上不由得带了分犹豫,可事情发展如此猝不及防,她也不好再多加隐瞒,只好开口道:“殿下,如果小女凭借某种方式知道了您手下的启元博有异心,您怎么看这件事情?”
李晏辞放下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哦?启元博乃是本宫的心腹,即便是谢小姐也应该拿出来足够的证据,否则本宫身为太子,如何能只因为一句话就随随便便地给人定罪呢,谢小姐你说是吧。”
谢晚宜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紧紧握起,犹豫再三:“事后我自然会向殿下说个明白,可现在情况紧急,据晚宜的情报来看,启元博很有可能会做出来牺牲所有护送人员的事情,晚宜不愿随便揣测一个人的品行,所以才来询问与他曾是同窗情谊的殿下。”
李晏辞眉眼间的倦怠被这个消息直接惊掉了,整个人突然直起来身子,仔细思考了片刻,语气庄重而严肃:“若是谢小姐的情报不假,那本宫可以以人格担保此事决定不会发生。”
“如何担保?那可是边疆数十万人的性命所系,殿下真的能为他担保至此吗,若是……”
谢晚宜不是不信他们,可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小鬼魂到现在都没有再联系她,她心里面实在是放不下。
“他不会的,谢小姐可能不知道,他是前任护国大将军的儿子,若不是为了给他父亲复仇,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我所用。”李晏辞又端起茶饮了一口,仿佛回想到了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
帘外寒风呼啸而至,却又被那厚重的帘子遮蔽起来。
“启将军没的那年,他正是爱玩的年纪,打小就爱缠着将军带他去前线,去了却又娇贵得很,待不了几天就要回来,本宫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一直屡败屡战,他说他要替他娘监督他爹,塞外太危险,他怕他爹脑子不够用记不清回家的路。”
“后来启将军真的老了,被人在战场上放暗箭,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失了神没躲过去,当天人就不行了。那一天,是启元博的十八岁生辰,老将军给他的生辰礼都是副将哭着带回来的。他当时就说一定要求个公道,为他爹,为那些本不该死在那场战争中的将士们。”
他顿了顿,眼睛亮亮地看向谢晚宜:“不如请谢小姐陪本宫一起在这里等候消息如何?就当是陪本宫赌一场,本宫输了,以死谢罪。”
谢晚宜心里一惊,看向李晏辞的眼睛,他眼神里全是认真的神色,她在心底里暗骂了一声疯子,面上却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晚宜怎敢让殿下如此发毒誓,只不过这边疆数十万人的性命也算是系在殿下身上了。”
李晏辞笑笑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已经行军至驻军附近的将士们迟迟等不来自家公子的命令,心里不由得焦急如焚。
陈大悄悄溜到货物面前将蒙着货物的布料轻轻掀开了一角,只见里面本该放着的炸药却全部都变成了原本的粮食和衣服,连一点灰都没剩下。
陈大脸上瞬间染上怒意,揪起身边一名将士的衣领问道:“都给老子干什么吃的!东西呢,没有东西怎么炸死那狗贼!啊?”
周边的将士们听见声响,纷纷围过来看,看清状况后气得直跳脚,可都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干的,陈大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忽地一变。
主帐内,启元博一个人带着背上的一只小鬼和主将对峙着,小鬼魂不明所以地看着启元博眼中的滔天恨意,吓得紧紧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把整只鬼魂缩成了一团。
那郑将军一本正经地坐在主座上,开口质问:“怎么回事,朝廷派人来送粮怎么把你派来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在这苦不堪言的边塞玩了,不记得你郑叔叔我了?”
启元博抄的近路,拼了命地在其他人之前赶到,现在一副疲劳过度的模样,眉眼间的恨意却仿佛实质般钉在郑将军身上,听到他说的话,启元博舔了舔嘴巴上的干皮,没有接话。
“哎,怎么?还是觉得是我当年射杀的老将军?我可是你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再说了,若是我真的有罪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