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壤驷月曜在课上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脑子里“叮”的一声脆响,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将他从睡梦中猛地拽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清冷的男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来雾华山救我!”
这声音仿若瞬间穿透他的耳膜,直直地钻进心底。
太过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每一个音符、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刻在了他灵魂深处的印记。
他还是只小狐狸的时候,就蜷缩那面水璃镜前,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和影像,君父不让他见娘亲,他只能通过水璃镜一遍一遍记住娘亲的模样。
水璃镜是一种特殊神器,能够将人的模样、神态、气息保存下来。
而隔空传音,只有拥有相同血脉的至亲之人,才能跨越这么远的阻隔,传递到亲人的耳中。
是母亲!
是母亲醒来了。
壤驷月曜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没有丝毫的停顿,像一只敏捷的小猎豹。只见他身形一闪,就翻窗而出。
那窗户发出重重的“哐当”声,他完全顾不上身后道法老师那焦急呼喊他名字的声音,此刻,只想向雾华山的方向而去。
直到扑通一声。
壤驷月曜才听清了道法师尊口中大声吼着。
“那是湖!别跳!”
在紫炁堂周围,是一片湖,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与紫炁堂的影子,名唤湖名为净月湖。
没过多久,一只神兽飞来,它外形恰似凤凰,浑身雪白,如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没有一丝杂色,头顶上有一撮柔软的绒毛,如同皇冠一般,翅膀展开时,仿佛能遮天蔽日,将水中狼狈湿哒哒变回原身的小狐狸抓着。
小白狐狸四条小肥腿垂着,正往下滴着水。
神鸟舒展巨大的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雾华山被强大法阵的加持,丝丝缕缕的法力如同藤蔓一般在山间缠绕交织,俨然成为了一个禁地,山中原本活跃的生灵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威压,平日里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可是,壤驷月曜是谁。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
他偷了君父的令牌,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二话不说就开挖。
壤驷月曜想,那沉香劈山救母一段佳话,今天他壤驷月曜也要效仿一番。
遥想他的母亲,曾经可是狐族的第一战力,威名赫赫。可谁能想到,就因为嫁错了人,如今被困在这雾华山中不见天日。
壤驷月曜一边挖一边对着身旁正在啄着自己羽毛的小白说道:“这嫁人啊,可真得长个心眼,不能光看对方的身份地位,神力通天又如何,还得瞧瞧对方的道德品行,你看看我君父那样的,显然就不是个好的选择。”
壤驷月曜正挖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时候,头顶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身影,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需要帮忙吗?”
这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壤驷月曜耳边响起,他差点被吓得神魂俱散。
手中的铲子“哐当”一声就被扔了出去,整个人也因为惊吓过度,一下子跌坐在坑里。
壤驷月曜抬起头,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人正是他的君父——壤驷胤。
壤驷胤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坑的上方,他是境境主之一,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容貌堪称无双,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那眉毛下的双眸犹如深邃的幽潭,偶尔闪过的一丝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一头乌黑的长发由玉冠梳理披散在身后,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宛如黑色的绸缎。
他身上穿着一袭玄袍,那些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袍上腾飞而出,即使只是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看着坑中的壤驷月曜,似笑非笑地说道:“挖得挺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