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不在,但这就不是宁知然关心的了,他飞快地把家中为数不多的现金和证件收进书包,锁好门窗,钻进已经停在外面的柠檬黄。
“怎么忽然过来?”
“好像不是一般的台风天,我怕你这里不安全,咱们回家住行吗?”
宁知然理解这个“回家”大概是回顾承锐的酒店式公寓,看起来,那房子的安全系数的确远远高过他家和学校宿舍。
顾承锐来时就觉得雨有些不对劲了,二十分钟的车程开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原路返回,雨势和风力只是有增无减。他又怕开快了出事,又怕开慢了困在路上,宁知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心中也有些紧张,却还是用力扶住顾承锐的肘:“别慌。”
顾承锐侧脸看了他一眼,车外天地混沌,车内却静得安稳。
他伸出手去,牵过宁知然的手,逐个亲昵地、安抚般地揉着他的指头,用闲聊语气问:“比赛发挥得怎么样?”
宁知然犹豫了几秒,关节弯回一点弧度,反握住他:“正常水准吧。”
返程也用了半个小时,进入地下停车场之前,风雨已经没法被雨刮器拦截,在玻璃窗上淌成一条溪。
到家勉强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宁知然再次惊醒,这次不是被铃声,而是被犹如鬼哭狼嚎的风。他跳下床,几乎感觉到楼也在跟着微微摇动,一出次卧发现客厅灯已大亮,顾承锐正要推门叫他。
凌晨三点左右,百年一遇的超强台风“莫兰蒂”登陆。
顾承锐和宁知然都称得上是厦门土着,却谁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像世界末日里数百米高的海啸压城而下,两人呆呆地站在客厅,望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自然之手拍个稀烂的落地窗。
“……它会被震碎吗?”宁知然喃喃问。
“不知道,”顾承锐答得也有些没底气,“这号称是双层真空钢化玻璃呢。”
但他说完便迈步要往过走,宁知然一把攥住他:“你干什么?别离那么近!”
顾承锐指向窗下的圆沙发:“万一真碎了,窝肯定也要被吹丢了。”
宁知然哭笑不得:“丢就丢了,猫最喜欢睡的是纸箱子。”
他们甚至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睡觉,顾承锐犹豫半晌,将宁知然拉向他自己的卧室:“总之别一个人待着吧。”
房间里只有水母缸的灯微弱地开着,其中一派风平浪静,可外面的呼啸仍清晰入耳。宁知然一阵阵心慌,像熬夜后又喝了咖啡,十分难受,只想钻进被窝把自己的头蒙住。
顾承锐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打开柜子找了条法兰绒薄毯子丢给他,两人并肩躺回床上。
宁知然缩在毯子里看手机,发现台风是从宁崇媛单位所在的翔安区上岸,想到连这高层公寓都岌岌可危,更不要提那国企老办公楼,便立刻给她发消息:“姐,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