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一瞬间。
眼前黑了片刻,像忽然停电,紧跟着就是老电视雪花屏一样的模糊,宁知然大脑缺氧,双耳嗡鸣,手上一时没有东西可抓,仰面摔倒在水中。
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想自己可能是起得太急了,或者晕堂了,便扒拉着浴池的边沿,好歹把脸浮出来别呛死。
随即就开始犯恶心,胸口压着块石头一样,他几次尝试深呼吸,可那口气到了胸腔就不再往上爬,没法转一圈把新鲜空气吸入,憋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宁知然叫了一声:“锐!”
但这房子太大了,又隔音极佳,浴室在主卧里面,顾承锐则很可能在客厅戴着耳机。
他又扯着嗓子喊了几遍:“顾承锐!顾承锐!我难受!”
外面没有任何开关门声,或者脚步声。
大脑开始有点断片了,经验告诉宁知然最好赶紧想办法出去,吃点甜的,但他没法再站起来,只能努力支起上身,用一个“马拉之死”的姿势探到手机,给顾承锐打电话。
响了快一分钟,机械女声开始循环,语气冷漠中带了点怜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在那之前,宁知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琴屿06
顾承锐丢开电脑,把耳机挂到颈后,四下找了一回,才在沙发垫的缝隙里找到手机。
有个未接来电,二十分钟前宁知然打给他的。
顾承锐皱了下眉,他没印象刚刚这段时间宁知然有在家里活动,难道不是还没洗完澡吗?
他起身走进主卧,浴室里开着灯,门也关着,却没听到水声和动静。
顾承锐敲门:“怎么了?”
没人回应。
他又抬声:“你在里面吗?”
宁知然从小养成极其节约的习惯,顾承锐原来睡觉时会开一盏很暗的夜灯,刚开始同居时,他发现宁知然会等他睡着之后悄悄把灯关掉。
所以没有理由他人不在里面,却任由灯这么大亮着。
顾承锐扭动门把手:“然然,我进去了?”
卫生间没上锁,大概因为家中没有异性,也没这个必要。浴缸朝着门的方向竖放着,因此顾承锐一迈进去,正好看到宁知然横搭在外面的手臂,和掉在地上的手机。
他愣了两秒钟,常人见到这一幕也许会下意识觉得宁知然是睡着了,但顾承锐太清楚他的“前科”,脑子里几乎立刻就开始警钟狂敲:“宁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