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失去理智后仅存的一点清醒。
扭头瞪着猩红的眼望向刘钰,他单手搂过她的后脑,扣在怀里,滚着泪艰难启齿:“为啥是老雷?我不明白。他没惹他们,为啥、为啥要害他……”
脑袋乱糟糟的,刘钰一时难以回答他的疑惑。
但她知道——
先是周格再是老雷。这么火急火燎地给她下套、逼她上勾,无外乎,那位大领导等不及了,岁九,也等不及了。
但她又不知道——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能相安无事,偏赶在这小半年缩紧放出几十年的渔网?
难道是未曾露面的大领导时日无多了?还是说,岁九与韩尔奇的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再不动用逆天之术,俩人都要玩完?
刘钰实在想不通这些。
可周格也好,老雷也好,到底成了拿捏她的棋子。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个个都不愿放她一马——
“我梦见老雷前阵子去过佛寺,抓躲在禅房的风水协会另一个副主席。人是抓到了,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他背后下了诅咒……今儿要不是老碑王奶奶说的那番话,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在梦里,黑白无常早就跟着他了!这道劫他是躲不过的……阎王要人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
她抽噎到说不出话来,趴在他怀里悔恨地拼命摇头。
“都怪我,咋就忘了他两个多月前退休申请就办下来了呢。”
“早点给他算算好了……让他躲一躲、避一避,有个提防,也不至于被人要了命去!”
“你别冲动,听我的,快走吧……”
“你不能被抓,不能死!我们活着,才可以替雷爸报仇,你明白吗!”
雷春龙心乱如麻。
即使她有一万个道理,他仍做不到立刻抽身离开,丢下一屁股烂摊子让她独自承受。
想了想,他说:“我不走,也走不了!满大街都是监控,我往哪去都被看的清清楚楚!既然他们冲咱俩来的,我走了你咋办!而且、而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该抓我不还抓我么——”
“我有办法。”刘钰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下定决心般沉声道。
这副决然的模样令雷春龙心中警钟大作,扳住她的肩连声否决:“不行,你不能再用那什么改命咒了!玉啊,那是催命的,老干娘和胡老太太费力保住你的身体,可不是为了让你再用禁术——”
“你别管,就这一个办法了。”刘钰打断他,略略提高音量,“你记着,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看着我死的。但你就是我最后的筹码!所以,离了家你要想法子吃饱喝足吊命,只有你不落他们手里,咱俩才能活,咱的亲戚朋友也就不会再死了!”
每个字都太过沉重,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