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英眼巴巴地等啊、望啊……
车行一米,回头三番,泪如雨下。
那个天天喊她“老儿子”的男人,大喜的日子,连体面都不愿意给她。
不是没恨过他,一恨两三年不肯回去看望他。
她永远都会记得父亲说过的重话:“不要脸的东西,不让你处非要处,搞大肚子想逼我点头?我告诉你小喜英,门儿都没有!你记住了,只要我活一天你就别想进老刘家的门!”
她擦干眼泪站在老宅大门口,冲怒目相对的父亲不甘示弱吼道:“你算了半辈子,算出来我老弟会被你克死吗?你根本就算不出来!我也不信你的,我就是要嫁他,你说啥都没用!”
说完她转身就走。
鲜红的裙摆,在脚边绽放成灿烂的牵牛花。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要表现出最狠的一面。
她打定主意伤害那个生养她的男人。她不能在这个当口向他示弱。她故意将高跟鞋踩得很大声。她知道,每一步都踩在了父亲心尖上。
鞋跟那么细那么锐,踩到谁的脚面都要肿上几天。
那么心呢?到底得多疼?
她不忍去想。
难听的话一经出口,早已覆水难收。
她没得选择。娶她的男人,是唯一不嫌她离婚还带着个拖油瓶的。
他那么温柔体贴,他那么明理细心。他对她好,对她儿子也好。且不论她有多么珍视他的爱惜,就算为了儿子的好生活,她也义无反顾。
当她怀了他的孩子,更加认准了他。
父亲再怎么说他不是良配,她都听不进去。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是飞蛾,眼前的火不能带给她光明和希望了,她转头飞向另一盏灯,在荧荧中缠绵悱恻。
不想问来日,只想要当下,她只要他。
到头来,那盏烘烤过心头肉的灯还是熄了。
刘喜英早就感知到丈夫的心走远了。这方面,女人的第六感远比任何大仙儿的嘴管用。她装傻充楞,不愿回头。
身后的娘家当然永远都是她的避风港。
可一如曾经——回首遥望,她没有等来视她如掌上明珠的男人十八里相送。光阴似箭,任她再回多少次头,他也不会走出家门,再也不会了……
跪在父亲消瘦不堪的尸身前,刘喜英曾扑上去,疯了似的捶打那两个要推他进火化炉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