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明白了肯定是公馆股权的事情,他立马把茶推到齐长云面前,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也说了哪部分是自己做的,哪部分是小吴和谢总办的。尤其是最后那5的股权,他撇得很清。
齐长云听着,脸色越来越黑,若只有谢梧谈的那一部分,根本不会出事,那个小吴自作主张多谈下了5,这才酿成了大祸。
谢梧察言观色可是一把好手,他立刻问道:“齐董,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还能为公司做点什么吗?”
齐长云一贯一丝不茍的头发垂下来了几缕,足见事态严重。齐长云道:“总部前几月和傅氏竞标抢到了一块很好的地皮,为了拿下它,其他项目都输勉强维持。他们多谈的这5,如果公司的资金链一下子断了。现在在各处找投资,其实也是拆东墙补西墙。”
谢梧有些不明白,蹙眉道:“公馆今年的年费还没收,那些年费一收上来,也有几千万来应急。”
齐长云深深地看了谢梧一眼,眼中是难言的试探和怀疑,良久,齐长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公馆是个空壳,那女的一家忽悠完我们,带着钱都跑到国外了。”
大脑瞬间飞速运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买贵买便宜根本不够成犯罪,谢梧他们公司没处申冤去。而且这事白纸黑字,他们也做了背调,公馆没有负债,社会名流也时常混迹于此,甚至傅家都在抢他们的股份,怎么就是个空壳了?
怎么那些吸引客源的项目一下子都要从头开始了呢?
谢梧突然明白了,傅家只占3,如果舍掉这点苍蝇腿拉他们公司入水,让他们断掉资金链,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从一开始就是个大局,就是为了让他们陷进这个空壳里拔不出手脚。这么多人配合,真是好大一个局。等等,谢梧脸色骤变,这次收购股权除了正常流程的背调以外,他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唐镜堂告诉他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齐长云见谢梧脸色骤然苍白,以为他也被吓到了,便道:“我知道你有能力,我准备把小吴推出去顶锅,把公司损失算到他头上,毕竟这多余的5是他们临时签下的,先斩后奏,都没有走正常流程。你觉得呢?”
几千万的亏空,这么简单就能让一个人顶锅?谢梧握紧兜里的手机,手心已经有了一层薄汗。果然,这不现实,齐长云又道:“小谢啊,这事你和公司的律师一起解决,该怎么办我相信你有数,5的股权我们不要,转手或者其他的你看着办就行。”
这话说的好笑,谢梧一个分公司副总哪有这么多的权力,齐长云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公司要违约,但违约金公司不交。你要么让别人背锅,要么自己背。
果然资助他这么久,并不是白资助的;对他笑了这么久,也不是白笑的。商人最讲回报,谢梧也是,他应下,脸上挂着这世俗交给他的忠诚笑容,道:“齐董放心,我一定办到。”
谢梧没有开除小吴,而是立刻保留了小吴和谢总是负责人的所有资料,然后立刻带人去和公馆的其他股东斡旋。着急的肯定不会只有谢梧的公司,每个持有股份的肯定都急,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把所有琐事整理完,谢梧抽空给唐镜堂打了个视频电话,视频很快被接通,视频里的唐镜堂在忙着,背景是尤花殢雪那边,她笑道:“我晚上可能晚点回去,要理货,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谢梧想看清这笑靥背后到底是青面獠牙还是慈眉善目,他只想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扯起一抹笑,道:“真是心有灵犀,我这边有个新项目,数额蛮大的,也要晚点回去。我们晚上一起吃个宵夜吧。”
唐镜堂点点头,道:“去哪儿吃?”
“我在家准备好了,回去一起包饺子。”
“我最喜欢吃饺子了,”唐镜堂高兴起来,“你也别太累,班都是加不完的,快些回来吧。”
挂了电话后,谢梧面色冷峻地只身拐进了城中村,他许久没来了,这里依旧是数十年如一日。不过去黑市的路他还记得,毕竟他和陆元一样,以前都是从这集聚了丑恶肮脏的人间下水道出来的。
穿过曲折狭窄的小巷后,谢梧进了一个门口写着收废旧手机的地下室,谢梧说出了暗号,但店家打量着他浑身的名牌和不同常人的气质,迟迟不开后面的暗门,只道:“看着眼生啊。”
谢梧直视着在门口把风的“店老板”,道:“铁鸡没死的时候你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开了这个店,怎么,铁鸡死之后你们反倒畏首畏尾起来?”
这个店就算是熟客也不知道其真实的底细,都以为是铁鸡开的店,这人知道的这么清楚,大概率是道上的人。“店老板”将信将疑地搜了身,确定谢梧身上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和手枪,便扣下手机。
“店老板”本还想扣下谢梧的礼盒,谢梧打开,亮出雪茄和底下的一层金条,道:“受人之托,给你们老板的。”
“店老板”掩下眼中的贪婪,不情不愿地打开了后面一面满是手机模型的墙。
墙后是一跳昏暗低矮的地道,像是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兽大嘴,看得人瘆得慌,但谢梧丝毫不慌,他扶着左侧的扶手进了地道。
地道狭窄,每走一步都是往他不愿意直视的过往里再进一步,几十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足有几千平的地下赌场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