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愤怒生的战栗凝聚在手上,良久,才慢慢平息。谢梧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掌微痛,展开青筋暴起的手,手掌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迹,带着汗液糊成了一片淡粉色。
好事者已经没耐心看哑剧了,心虚者不敢来看。前后不过十分钟,谢梧可不想被人当猴看,随便用纸巾一擦,扔掉了自己想要发疯念头。
他很快把公馆项目的所有的东西都传给了小吴那一组,表面是把自己的成果拱手相让,实则是让他们自己去后期监测吧,谢梧可不会给他人做嫁衣后还给他擦屁股。
谢梧一直都是精致利己之人,既然老板不公,他也没必要再为这个公司制造什么价值了。他把工作交接完就开始摸鱼,思考着接下来是直接去香港总部找资助人齐老板,还是投一投其他公司。
可是心中的郁愤盘桓许久,怎么也散不下去,他现在更像是一个表面平静的活火山,只要一爆发,就会吞没下一个亚特兰蒂斯。
谢梧拿起手机给唐镜堂发了个消息:晚上想吃湘菜。(撒娇小狗)
白天的时候,唐镜堂大概率不忙,果然,那边立刻在输入中,几秒后,唐镜堂:我也想吃永州血鸭和口味虾(举手),但我在外面进货,你去吃别给我发图片,要不我(猫猫拳)。
谢梧心情终于好了点,吐出一口浊气,突然道:我想你了。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暗示,只是最单纯地想她了。唐镜堂是他此时唯一的慰藉,是他还披着人皮的唯一源泉。
唐镜堂:后天就回去了,别太想我。
谢梧:那就一般般想你吧(傲娇脸)。
过了一会儿,谢梧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来,他没忍住,又发了一句:上不下去班了,想和你天天吃吃喝喝、酱酱酿酿(大哭)。
唐镜堂:(白眼)作为一名前医生,告诉你这个频率不健康。
谢梧能想象出唐镜堂在手机那边认真科普的表情,他脸上的笑不禁更深了。
很快,唐镜堂接了一句:作为你的女盆友,我也要告诉你这样是不健康。
短短几句话,就让谢梧的笑意更深了:等你回来,注意安全,女盆友。
另一间办公室里,小吴也并不好过,他德不配位,只有几个之前跟着杜成焘的小喽啰愿意跟着他,其中一个已经来表忠心了,他神秘道:“吴副总,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小吴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道:“说。”
那人低声道:“谢梧疯了,刚刚在那坐着笑呢,笑得可渗人了。”
小吴也有些担心,心道谢梧别是想到了什么报复他们的办法。
可谢梧暂时没有整他们的意思,他需要先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第三天,谢梧直接请了假,专心在家等唐镜堂回来。他知道唐镜堂是海边人,便专门买了鲅鱼和海肠,准备包海鲜馅的饺子。
视频谢梧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他用剪刀把鲅鱼钉在菜板上,然后用勺子把细嫩的鱼肉刮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食物见翻飞,很快饺子馅就调好了。只等唐镜堂来,立刻就可以包饺子下饺子了。
以前吃饺子都是过年的时候,母亲喜欢包韭菜鸡蛋的或者白菜的,他一般就在外面找地方学习,等手脚都冻僵了,他才会踏着万家的鞭炮声回家。回家时母亲早就去浆洗衣服了,谢梧总会倒一杯热水,就着凉透的饺子下肚。
谢梧从不期待过年,就像不期待家人的爱一样。他突然发现自己第一次这么期待和人一起吃代表团圆的饺子,即便那人只与他分开两天。
还有三个小时唐镜堂就回来了,谢梧晃着脚给唐镜堂缓存好最新一集的番剧,环顾四周总觉得少点什么。
少点仪式感。
谢梧穿上衣服准备去买束花,他刚发动车,新下属就打来电话了。
谢梧蹙眉,挂掉电话,直接从企业微信里回复:我今天休息,有私事要忙,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边很快发过来消息:谢哥,您赶紧回来一趟吧,出大事了。
第四十一夜深渊
分公司出事了,惊动了总公司,总公司的董事齐长云亲自到了分公司。整个公司静得落针可闻,谢梧一进会议室就看见了右脸红肿的谢总和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一边,小吴则把头埋在胸前,大气都不敢出。
扇人者齐长云见谢梧来了,倒是很亲切,招呼道:“来,坐这。”
看这情形,齐长云应该是先问的“功劳”后判的“死刑”,毕竟功劳谁都想抢,错误谁都不愿意领,谢梧问道:“齐总,出什么事了?”
齐长云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冷声道:“倒两杯茶来,然后滚蛋。”
小吴和谢总忙不迭地离开,连一个怨毒的眼神都不敢留给谢梧,只是悔恨自己瞎抢功劳。
不一会儿秘书把茶送进来,齐长云摸着那杯冷萃茶,道:“公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从旁协助的,详细的不是很清楚。”谢梧顺着谢总昨天的意思说。
“他们截胡你的工作我都知道了,一问三不知,还敢买下傅氏突然放弃的股权,真当是我前个月抢了傅氏的地皮,傅氏不敢和我们争了?”齐长云摸着手上的玉扳指,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愤怒,但谢梧知道,他现在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