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贯东西的苍河边,摆放一排长桌。上书:兑换处。
每张长桌后,都坐了办事官员。正满头大汗地交涉:
“不是啊姑娘,你这这这,真的不是随手画的吗?”
“要零件图!正面图!侧面图!三面图!不是山水画的样式——舶来的西洋画也不行!!!”
“五两,最多只值五两!!!不成就算了!”
宣榕也是第一次踏足此处,看得饶有趣味。
耶律尧踱步在侧,瞥了瞥四周,像是确认安全后,方才抬头望去。
二三楼环台,是更高的办事处。相比楼底嘈杂,安宁不少。偶有身着官服的小吏捧着文稿,端着木件铁器,急匆匆跑过。在环台处惊鸿一现。
就在两人漫步时,忽然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宣榕循声而望,无声地瞪大眼。
居然是有人自高楼跌落,落入不足脚踝深的苍海水浪里。血红瞬间染了一池清水。
那人胸口居然还插着一把刀!
宣榕下意识退后一步。就被耶律尧握着手腕,使了个巧劲,带到角落。
果然,下一刻,在场尖叫四溢,数不清的人朝外涌去。门口把守的官兵愣了,不知发生何事,差点没被冲散出去的人群踩成肉饼。
而京城侍卫皆是能人,很快反应过来,持兵一横,瓮声瓮气道:“有人死了,命案,在场所有人,不得外出,等官衙来查!!!”
宣榕这才反应过来,愣愣道:“青服鹭鸶,这人有六品。谁这么大胆,大庭广众之下……”
耶律尧却扫过死者格外修长的手,若有所思道:“官员身死,来的会是望都府衙,还是……?”
宣榕回过神道:“监律司。官员所行所动所犯所案,近几年来,基本收归监律司。”
耶律尧危险地眯了眯眸。
楼上有不少要官快步而下,安抚堂中百姓。场面稍微安静,惊惶的众人避开四肢大开的尸体,找了干净的地方休息。还有些实在有生意头脑,趁着大伙儿惊魂不定,开始砍价做买卖。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队轻骑乘马而来。
一群身着靛青飞鱼服、腰系长刀之人健步入内,皆是眉目肃杀,仪容端正。一部分人朝尸首而去,另一小部分人走向制司三仪的官员。
为首者却并未佩刀。他样貌英俊,是那种中正的俊朗。剑眉星目,冷淡端持。似傲霜寒梅,清俊疏阔。
见到他,耶律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