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为了我。选择在那天动手杀人的。
这个念头犹如闪电,击入了宣榕的脑海。
如果没有耶律尧横插一脚,将人掳来。
那等待曹孟的,将是死后肢解,查无此人。
宣榕一时默然,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曹夫人叫什么?”
她们微微一愣。
宣榕重复问了遍。
“不知其姓……但名如鸢。”
宣榕便道:“曹夫人会死,但如鸢,能活。”
翌日,天朗气清。昔咏与驻军联络归来。
她和陇西郡守府打了几天交道,没有跟进这边案子,便问了一嘴情况:“曹夫人被送走了?”
宣榕微微一笑:“什么曹夫人?”
昔咏一愣:“就、就曹孟他……”
宣榕打断她,温声细语问道:“昔大人,你说的是那位,在被押送前往陇西审判路上,掉落悬崖,死无全尸的曹夫人吗?”
昔咏反应过来什么,头皮一麻,一股由天灵盖而起的震撼袭遍全身。她压低声问道:“郡主,您把她……”
“她们去江南啦。”宣榕倒也不打谜语,她拿起长柄木勺,从水池里舀水莳花,似是心情愉快,笑得眉眼弯弯,“江南风光好,希望她们过得开心。”
赐尔以新生,愿尔生双翼。
扶摇乘风起,前尘已散尽。
而与此同时,已隔数百里外的马车上。
曹夫人面露迟疑,对着赶车的马夫和几名侍卫道:“几位官爷,这似乎不是去陇西的路……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哪里跟哪里呀?”那马夫语气轻快,架着马车噔噔噔得跑,马蹄在青石板路上踢踏作响,“小主子让我把你们送去江南,我跟你们讲,那边风景可好了哈哈哈,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最重要的是,有学堂、绣坊和天机阁,三百六十行,热闹得不行!无论你们是想读书识字,还是做手艺养活自己,都行。”
曹夫人半晌没回过神来。
就听到马夫忽然想到什么,挠了挠头:“对了,你可能要给自己想个新名了。小主子说,已经安排了人给你们做新的通关文牒和户部身份。你和那位胡姬妹子,想取什么名儿啊?”
很久之后,有人轻轻道了一声:“如鸢。”
这起案子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悄无声息。
宣榕将收留的老人,送去最近的德善堂,又为孩童找好出路,给他们找到各自喜欢的营生——
便启程东归。
行至半路,收到了一封信笺。
陇西郡守邀她去府上做客。
彼时,宣榕正在客栈临窗展信,越读,眉间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