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先放下。”
“嗻”得君王示意,忐忑将药放到榻前的小案上,怯身又跪回去,紧被君王喝令抬头,望其指着那周公子问自己:“他私会宫妃,又当如何罚?”
奴才暗吞口唾沫,深知君王甚宠周祁,欲说不罚,转念想到方才与自个一起来送药的小方子。
猜是小方子说不罚才遭的罚,慌速揣摩君王话意,当其早就安定心要施惩,问自己不过是为让那周公子更多些惶恐,遂作赌道:“回皇上,不如也、也将公子扙打二十大板?”
得君王重“嗯”一声,惧又深点,细将周祁之过一想,恍然大悟:‘私会宫妃何等重罪,这周公子也是糊涂,真当自己胆包了天了!’
难怪皇上不满意,原来是嫌扙责太轻。
顾虑君王没直接将人处死,对周祁想必还念有旧情,虽说这周公子是个不怕死的,既是皇上舍不得折人,说辞还得投君主心意。
喜当自己蒙对答案,口气甚为自信:“启禀皇上,对周公子行罚一事,奴才另有补充。”
褚君陵则当这奴才比方才那个有眼力些,瞧他一脸聪明劲儿,颔首准了。
“奴才以为,私会宫妃实乃皇室禁忌,周公子有秽乱后宫之疑,二十大板着实是轻了。”侃言周祁罪孽孰深,按律当诛:“可若皇上心疼公子,不忍损毁,依奴才见,不如就将杖刑翻倍,多责公子二十。”
“…”不想这奴才也是个蠢的,褚君陵稍有失望,而后又喊进个侍卫,寒目森森睨那奴才:“四十多不吉利,再添十板凑个半整,打不死就成。”
“圣上英明!”那奴才马屁刚拍完,紧被侍卫揪住肩胛,一把提起身往外拖:“皇上,您抓错人了?!皇上、皇上饶命,皇、”
话密吵嚷,被侍卫一掌劈到后颈,褚君陵恐那奴才管不住嘴,将他吓唬周祁、罚其私会宫妃的话当成真往外传,吩咐侍卫:“打醒后先给他警警魂,今日殿中所见所闻,嘴关严些。”
也打这起,褚君陵好上了周祁犯错便指奴才问罚的习惯。
所言合心意且罢,若说得重了,这罚不意外要落到献计的奴才身上。
周祁不知往后,看褚君陵乱惩无辜,心骂其昏聩,不防被褚君陵捏住下颌,逼让自己与之对视。
眸底几丝晦恶没藏的好,遭君王发现,笑不落底:“祁儿莫不是在心头骂朕?”
“奴不敢。”
褚君陵轻哼哼,眼下殿中无人能问,苗头遂转向周祁自身:“你也给朕出出主意,私会宫妃,该当何罪?”
“当按方才那位公公所言,处奴死刑。”
褚君陵眯了眯眼:“死刑?朕怎么记得是陰刑?”
就瞧周祁冷瞪着自个不说话,眼中不知是恨是怨,一副自己敢动这刑,就得与自个同归于尽的架势,褚君陵知逗过头,欲要解释,却见周祁轻挣开身,跪到床延的位置:“奴领罚。”
“朕吓你的,跪边上也不怕摔着。”拉人手腕往榻中带近了些,细察周祁神色,没得叹口郁气:“假若朕当真这般罚你,你就认命受着?”
“奴何有选择。”
“那便加个前提,只要你开口求朕,朕即饶你,如此,你肯不肯向朕低头?”
周祁指头深掐着掌心,跪姿愈是卑贱:“下奴求皇上,恕奴极刑。”
“这不是会服软嚒?”轻将周祁拉回怀中,将他十指根根掰开,见两手掌心几个盖印,缓缓按揉会儿,又捧到口前吹吹,够身端过汤药饮下,碗放回案上,将那瓶外伤药塞到周祁手中:“改罚你为朕涂抹伤药。”
宽衣似觉周祁手在轻颤,大致知意,装不知的与他抱怨:“这药苦的朕胃里直犯恶心,难为你日日汤药不离口,一句怨没说过。”
周祁动作稍顿,颤意真消下几分,心想他成这药罐子,也不知是哪个害地。
“那些个逆贼将朕腿也砍成重伤,少不得要瘸个几月,你到时候见得可莫笑朕。”
“皇上不是也没笑话过奴、”好像也笑过,还是极近羞辱的那种,实在不是美好回忆,周祁惯性回避,觉着此话不实,遂改了口:“奴不敢。”
注意被转,倒是很快涂好药,亦知君王察出自己见其伤势心犯不适,故意说这有的没的引他分神。
纠结表声谢意,觉话生硬又道:“皇上腿伤仅是暂时,不消多日便能康复。”
何况褚君陵有功力傍身,好得就更快。
褚君陵笑将人揽紧点:“你瘸朕也瘸,届时传到外头,养心殿两个为主的尽是跛子。”
第227章唯思慕褚君陵一罪不可恕
“下奴卑贱,何敢自居主位。”
况这昏君行事暴虐,天下胆敢讹传他是跛子的人又有几个?
“你就非得与朕较这个真?”
“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