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爷在何处?皇上又把他怎么了!”一时忘记屁。股被打烂,蹭起身又躬弹回去,痛得眼泪都逼出来了,大口大口地抽凉气:“我不要恩赐,也不要你的好地方,我只要我家少爷!少爷人呢,你们究竟把他如何了?”
“你家少爷如今是皇上的心头好,奴才哪敢得罪。”瞧周一怒瞪眼要与自个拼命,忙摆手撇清,透露周祁得了圣宠,主仆二人好日子来临,嘴恭喜着要人照拂:“皇上让你养好伤再去殿中伺候,放心吧,你家公子往后的命可好着呐!”
闻说皇帝对周祁态度大改,捧在手心里宠,还亲口宣告周祁是养心殿的主子,更觉诡异,腹诽自己这哪是得高手相救,摆明是被打死后上了天,不若哪有这般玄乎的事。
任那奴才说得天花乱坠,周一未亲眼见,心中是不信的。
着急周祁安危,皇帝又下令不准带着伤去,说什么怕血气冲撞到主子,周一急尽无法,只能老实趴着,药恨不得两回量作一回用,只盼能早点儿见到自家主子。
“你当真没骗我?我家少爷当真安好嚒?”
“哎哟,千真万确,奴才就是敢骗你也不敢造皇上的谣呀。”
让周一只管安心养伤,从外头领进个嫩生生的小奴才,年纪比他还小些,叫小顺子。
怕自个粗心害周祁于危难,不信皇帝真有好意,一开始对小顺子防备颇深,本着谨慎不敢与他多说半字,多日相处下来发现这小奴才愣戳戳的,有点聪明也仅是有点儿,心眼子还不如自己的多。
照皇帝作风,有阴谋也不会派个如此蠢笨的人来,心防卸下,难得有个能说话的,嘴没得空停。
互道各自难过事,只觉惺惺相惜,后头更甚称兄道弟,净不拿对方当外人看。
这一世徐氏早早得诛,连环效应使然,连同左参与县令等几个祸官一并遭到清杀,小顺子家仇得报未再回康城,命数皆改,已然与前世不同-
“周一大哥!”
小顺子气喘吁吁跑进屋,高兴拿手指向门外:“周、周公子看你来了。”
“少爷回来了?!”周一大喜,掰着腿往门口跑,果真见周祁进来,登时喜极而泣,冲过去扑到周祁怀里:“奴才以为再见不到您了。”
周祁揉揉他脑袋,嘴角扯出个笑:“我又没死,说什么傻话。”
“是奴才嘴笨,少爷好着呢,才不会死。”呸呸两声,改说周祁得长命百岁,又把他抱紧了点,嫌哭鼻子惹人笑话,抽抽巴巴把眼泪揩到周祁衣襟上:“奴才好想您。”
周祁也说句“想”,轻推开周一查看:“你近来如何,可有遭人欺负?”
周一摇摇头,自从换了地方,他每日不是躺着就是趴着,几乎没跟外人打过照面,送餐的奴才也是把饭菜放到门口,由小顺子端进屋,吃完再放回门口等人来收:“奴才盼着伤好快些能来见您,没敢出去惹祸。”
最多就是腿能走后憋得慌,到院中溜溜食,就没出过院子:“期间也就是几个太医来过,待奴才也都和善,特别是那个贾太医,还给奴才吃糖圆子呢。”
“贾太医?”周祁微愣:贾钦?太医院有几个姓贾的太医?褚君陵不是让对方专负责治他嚒?
“好像是叫贾钦,那夜奴才高热复发,当值的太医家中恰好有事,托他过来的。”许是看他烧糊涂了,登着腿喊难受,哄小孩儿似的往他嘴里塞了颗糖圆:“您也认识他?”
“我身上伤处便是他治好的。”知是想多轻颔颔首,捏捏周一脸上的肉。
“少爷”围着周祁转了一圈,又凑鼻子闻了闻,没发觉有血腥味,扭捏问他:“有人说皇上如今待您极好,是当真嚒?”
“极好嚒”周祁苦笑声,困在其中实难探真假:“是吧。”
没打罚他,亦没逼他委身膝下,如何不算好呢,不想周一跟着担心,收拾好情绪轻笑笑道:“我一切都好,莫担心了。”
‘不好,一点也不好。少爷笑得可勉强了,就会骗他。‘
看着周祁难受,自己也难受的想哭,却懂事地没拆穿他:“少爷好奴才便好,咱们都要好好活着,不能让将军和夫人担心。”
周祁听他道回家的事儿,沉默片刻,认真看着周一:“我命数乖蹇,害你也多跟着我受难,周氏已然是清白身,你若想回府了,我且去求皇上放你出宫。”
听周一问自个,视线躲闪,神色有些慌措,偏又极力撑得如常:“我病未愈,暂且回不去的。”
“少爷在哪,哪里才是奴才的家。”不知周祁话中深意,真当说的是病,见周祁难过当是为此事,拍拍自个耸拉着的脸笑着安慰他:“奴才得留下来照顾少爷,等您病好咱们就回家。”
周祁笑着没说话,只敢在心底道:‘傻周一,我回不了家了。‘
德观知二人主仆情重,识相在外头侯着,小顺子亦躲在屋里,晓得两人许多话诉,没好意思打扰,还是听周一喊自己名字,轻答应声小跑过去,恭恭敬敬朝周祁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公子。”
被周一拉着叽叽喳喳一顿介绍,心中沉重缓和,难得有个真心笑容:“我日日忧心你遭欺负,你倒能干,背着我认了个弟弟。”
往周一头顶一记敲打,趁他吃痛抱头,仔细瞧了瞧他这个弟弟,莫名生出股熟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