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棂玉放下木桶,准备上前去询问一二。
“这位姐姐,请问你们这是帮别人洗衣服然后挣钱吗?”
离她最近的黄裳洗衣妇本还跟其他人聊家常聊地兴起,一见苏棂玉来搭话,顿时噤了声,面色也垮了。
苏棂玉讪讪离开,连换了好几个洗衣妇问都是沉默,不欲搭理她,她叹了口气,果然人维持一定的面子还是有必要的,像她这样臭名昭著的,恐怕在这桃源镇问个路都没人肯指。
她还是回去问云娘好,刚想到这,云娘就端了盆脏衣服来河边,苏棂玉赶紧去问。
云娘一听她想通过洗衣服赚银子,露出了一脸稀奇之色,直接将手中脏衣服推给了她:“你先洗洗试试看,看看能否洗好。”
苏棂玉伸出手慎重接过,好像受领了什么重大差事。然后学着云娘的动作搓了起来。
“刺啦——”
云娘抬眸去看,只见苏棂玉手中的衣服破了个洞。
云娘无语了片刻:“这也就是咱们自家衣服料子不值钱,那能雇人洗衣的人家的衣服料子自然都是好的,照你这样洗,赚钱的速度还赶不上赔钱的速度,听嫂子一句劝,换个差事吧。”
苏棂玉欲哭无泪,忽而瞥见木盆里一件衣服上绣着的山茶花:“嫂子,这是你绣的吗?”
云娘点了点头。
苏棂玉艳羡道:“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我靠绣荷包挣钱也成。”
云娘见她好似诚心想为家中挣银子,也就没有再恼她,只问了她一句:“你幼时家中没有请嬷嬷教过你女工吗?”
这句话仿若一盆冷水当头就浇在了苏棂玉头上,苏家那时有钱,自然是请过工夫子的,可她的绣工愣是气跑了三个夫子,最后只得作罢。
等她绣好,那催债的高爷恐怕早都上门好多回了吧?
苏棂玉挑起四桶水,忧郁着一张脸回家了。
打开门,却见院中不知何时放置了两张书案,离槐正与苏父一起坐在那里抄书。
苏棂玉的视线忍不住被离槐的身影吸引了,他抄书的样子浑身透着一股儒雅,若不知情之人见了,定以为他是个及第的学子。
她凑上前去垂眸看了一眼,纸上字迹清雅灵秀,不见半点张狂之态,若说字如其人的话,莫非这离槐真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吗?
离槐忽而抬了头,与苏棂玉的视线对上,她一惊,逃也似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抄了的书定是拿去卖钱的,连他都在帮忙为家中出一份力,唯独她只会惹事。从前锦衣玉食惯了竟不知挣钱这般难,也不知祖父使的什么法子行商,竟能为苏家谋出这么大的家产,可惜了子孙不孝啊。
苏棂玉暗骂自己一句,然后看见了墙角的柴垛,劈柴也是费力气的活,有人嫌洗衣服累那总也有人嫌柴累吧,而且这柴不似洗衣服,劈坏了也不需要赔钱,更不需要像绣花那样讲究一个针脚细密,花样栩栩如生,她怎么劈都行!
她眼睛一凉,快步走到了院脚的柴棚之处。
苏父瞧见她拿起斧头,刚想止住她干这等粗活,下一瞬只听“啪!”的一声,那柴断裂成两半。苏父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又抹了一把自己额上的冷汗,劈柴真有这么简单吗?她这轻松之态怎么看起来劈的不是木头而是豆腐?
苏棂玉身体灵力无意识的流转至手腕,只觉劈柴的滋味特别上头,她越劈越带劲。很快,她后面劈好的柴就堆成了小山。
她起身拍了拍手中沾染的木屑,将柴装进竹篓子里,背起竹篓子就准备出门卖柴了,也不知挣得有没有洗衣来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