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当然知道主子自己就能解决冲喜的事儿,只是不知道某是不是和主子有默契呢?”周尚瑾趁着木婉言没收手前往主子手里塞了枚竹片,顺带着勾了勾手心。
前朝已经有造纸术了,只是工艺还没有成体系导致精细一点的纸张十分昂贵所以现在的人书写时仍旧经常使用简帛。
木婉言看向竹片,竹片上写了八个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眯了眯眼,只说了四个字:“不谋而合。”
“那是某这个门客的荣幸。”
周尚瑾眼底漾开些许欢喜,苍白的脸让炭火照得多了丝血气,她又伸手搭在了木婉言的轮椅扶手上,丹凤眼眸光流转间浮华万千:
“其实今晚来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明正还说她离开前主子让人拿出了大桓的疆域舆图,主子不是一直都在避开朝野之事吗?怎么突然看起了这个?”
“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木婉言冷冰冰的眼刀子往余哲贞身上扫,周尚瑾掩唇偷笑,余哲贞无辜喊冤。
“冤枉啊主子!主子你也知道周尚瑾最擅长套我话了,我一不留神就全说出来了。”
“好没礼貌的话。”周尚瑾收敛笑容嗔怪道,“余明正,某都说了要称呼字,别直呼名。”
“别想转移话题。”木婉言提着周尚瑾搭轮椅扶手上的手腕放回汤婆子上,“其他的事你别再想了,这舆图孤就随便看看没什么要紧事。”
“害您坠马的凶手有眉目了也不算要紧?”
“二皇姐老早看孤不顺眼是心知肚明的事,只是想不到她这下如此猖狂,此事倒也不急。”木婉言眼睛都没眨一下,“你当前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早点歇息。”
“又不是有多晚,主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周尚瑾道。
“我觉得主子说得对!”余哲贞举手表态。
周尚瑾抿唇:“你们联手对付某。”
屋外的雨下坠后发出滴答声,屋内炭火小声地燃烧,偶尔哔啵一下涌出温暖的光芒。
木婉言兀自收好舆图,一点也不看周尚瑾故意扮的可怜相,自个儿推着轮椅到了床边。
“天色这般黑又下着雨,崇瑶今晚就别回去了,先在孤的偏房睡下,孤让宫人多加些炭火和汤婆子。”
——
大雨连夜洗涤着整座京都,直到卯时才有所停歇。禁卫军打着呵欠推开了紫禁城的宫门,在微寒春风与浓郁雾气中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金牌。
“太子有急!”
帝王亲赐的金牌以及宫人那身太子府的打扮让禁卫军很快清醒并迅速打开了门,宫人一刻不停快速奔向帝王起居室养心殿。
当今圣上十分宠爱太子,并不强求太子居东宫,而是在紫禁城宫门附近为太子建了座府邸,所以当皇帝听到太子做噩梦想念母亲的消息并匆匆赶到太子府时已经是卯时三刻。
月落西山,东方既白。
微茫烛火中太子殿下作势起身行礼,让皇帝以病重为由给按了回去并问了一下身体状况。
“谢母皇关怀,儿臣经过一晚上的休眠已经好上很多,都能顺畅说话了。清晨劳累母皇赶到府中委实是儿臣不孝,只是,儿臣……呜……”
木婉言抬起袖子借助遮掩往眼角抹风油精,霎时泪如泉涌。
何人不知道大桓太子面瘫很少有情绪外露遑论是泪如泉涌,她这一哭彻底让皇帝慌了神。
皇帝心疼得不行,轻轻擦去木婉言的眼泪:“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朕定为你做主。”
木婉言哭着说自己昨晚做了好生可怕的梦,梦到皇帝为了太子的腿伤连夜连夜地熬,夙夜劳累地为太子找治腿方法,而她这个太子本人醒来后想到自己以前实在太过不懂事,不由得悲从中来只想见到母皇。
素来沉默寡言的太子殿下难得泪眼朦胧说出如此情真意切的长篇大论,皇帝顿时感动得眼眶通红,她动容地拉住木婉言的手:“小言终于长大了。”
木婉言拭泪,再往眼底抹一点风油精,眨眨眼在汹涌泪意中趁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