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一模一样。
若说有何不同之处,约摸是她温声细语,姿态婉顺,与那夜梦里红衣似火的明艳女郎截然相反。
一是碧水芙蓉,清颜如玉。一是牡丹国色,群芳羞妒。
如此迥异的气质,为何又如此肖似?
鹤寻昼的视线在她身上缓缓滑过,她也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捏着药箱的素手攥的极紧,指尖微微泛白。
他默然片刻,忽的开口问道:
“你怕我?”
鹤寻昼的嗓音清润醇郁,语调轻缓,却不知怎的让纣嫽坐立难安。
她急促的吸了一口气,作出堂皇模样,低道:
“并非如此。”
声若蚊蚋,略带哑音。
鹤寻昼蹙了眉,铜面下的朱色菱唇紧抿出一条闭合的弧线:
“既如此,为何不敢看我?”
纣嫽瑟缩了身子,瞧着更显柔弱娇怜:
“……国师,国师乃天命之人,妾肉体凡胎,不敢逾越。”
这副姿态,将鹤寻昼心间的怀疑打消了两分。
若是她……应当说不出这样的话。
谈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他心口一空,松懈了神经,把手探出去:
“罢了,为我诊脉。”
纣嫽小心翼翼的觑了他一眼,放下药箱,取出脉枕,摆在二人中间的小案几上,让他将手放上来。
他肌肤冷白近乎苍青,淡紫色的脉络在修长腕间格外显眼。
纣嫽用薄绢覆在他手腕上,挽起一点袖口,搭住他的手腕。
她当自己应该过了第一关,安心之余便认真的开始为他把脉,然而百密一疏,被个小物件暴露了身份。
她用来藏药的铃铛。
当那枚熟悉的铃铛手串落入鹤寻昼眼中时,他怔忡了。
脑中的一切回忆瞬间复苏,空白过后就是无尽的震怒。那双深幽瞳仁骤然抽缩,黑云席卷而来,把所有情绪尽数倾覆。
唯余暗夜。
专心把脉的纣嫽只觉眼前陡然一黑,还未来得及反应,搭在他腕上的手被人一拧一握,疼痛与桎梏感几乎同时传来,激的她低呼一声:
“国……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