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也许,那件事就是奚书谣疯狂找寻顾寒的根源所在。可不管当晚发生了什么,对顾寒来讲,就像一阵风,吹过了,留不下太多痕迹。顾寒只记得。朱世超的父亲就那样横死在他家门前的雪堆里,那冰冷的尸体被白雪渐渐掩埋。简舟月开着保时捷从机场一路追到山区,顾寒当时以为简舟月已死,差点就陪她一起葬身山谷。这里面的每一件事,都是生离死别,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而奚书谣的故事,再怎么揪心,在这生死大事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情”字。活着,本身就是一场艰难的跋涉,“情”这个东西,在生死和生活的重压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又那么稀松平常。更何况,顾寒和奚书谣之间,真的有所谓的“情”吗?走在去小酒馆的路上。宿舍里的江东一直对奚书谣满腹怨言,此刻却难得地一步三回头。这江东,就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灭得也快。可现在,他像是把之前奚书谣在他浴室隔间泼开水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寒子,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残忍了?我可从没见过奚书谣哭得这么伤心。她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能在你面前把伪装都撕下来,我觉得她是真的对你动了情啊。”江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人好像还在那儿站着呢,要不然……”顾寒还没来得及回应江东的话,就听到卫澄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卫澄沉着脸,也回头望去。在校门口的远处,奚书谣的身影孤独而落寞。那单薄的身躯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像是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树叶。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也能想象到她满脸的泪痕。“活该!”卫澄的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空气,让四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压抑和冰冷。“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对顾寒的,你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她一哭,你们就心软了?”卫澄的眼神里透着不屑和愤怒,“现在你们把她想象成一个一米九的糙汉,满脸横肉地在那儿哭,你们还会心疼吗?”江东和郑思飞听了这话,都默默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卫澄见状,嘴角的冷笑更加浓烈了。“看吧!”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这就是个看脸的时代。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好看,我们就得原谅她以前做的那些事?这不是犯贱是什么?”江东心里对卫澄的话有些不服气,可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张了张嘴,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奚书谣,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在寝室里的争执,他从来就不是卫澄的对手。郑思飞平时在宿舍里就像个老好人,从不参与争端,总是左右逢源。今天,他倒一反常态一脸严肃地看向卫澄。“卫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太偏激了。你举的例子完全是偷换概念,不符合大众逻辑啊。”郑思飞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奚书谣这些年是有些让人讨厌,但她也罪不至死吧。她对顾寒一直都很专一,身边就顾寒一个人。她出手大方,哪次顾寒经济紧张了,不是她第一个帮忙?有一回下大雪,咱们都去市区唱歌了,顾寒一个人在宿舍发烧,宿管阿姨不让女生进男生宿舍,奚书谣可是不要命地徒手爬上二楼啊。大冬天的,一个女孩子,多不容易啊。“她是有些可恶,但本质不坏。”“如果我们只记得一个人对自己的坏,却完全想不起来他对自己的好,这样真的对吗?”卫澄的脸彻底冷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要爆发了。“给钱?那不过是有钱人的显摆,是她的优越感在作祟!这算哪门子的慷慨?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卫澄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攥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郑思飞和江东都没再吭声。他们心里都明白,卫澄的家庭条件和顾寒差不多,所以他对这种有钱人的做派特别反感。大一刚入学那会,江东送人的礼物都是几千上万的,那些礼物放在卫澄桌上,他碰都没碰过。卫澄刚进宿舍的时候,就像一只刺猬,对每个人都充满敌意。反倒是顾和安,家庭条件比卫澄还差,别人给他就拿,别人不给他就要。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时间久了,有顾寒这个“榜样”,卫澄虽然没那么抗拒了,但心里始终有道过不去的坎。也许,这就是卫澄拼命学习的原因吧。他想在别的方面出人头地,在宿舍里找回被金钱践踏的尊严。顾寒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赶紧伸手把两人搂进怀里。“咋的?你们这么激动,该不会是背着我暗恋奚书谣吧?”顾寒试图用调侃来化解紧张的气氛。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郑思飞和卫澄异口同声地喊道。说完,四人默契地不再谈论奚书谣。可是,凝重的气氛却如同不散的阴云。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仿佛被什么东西拖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顾寒即将离开,也许是各自心里那些积压已久的琐事又开始作祟了。……酒过三巡,四个人喝了两箱半啤酒,基本上都已经面红耳赤,口齿不清。顾寒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间隙。小酒馆包厢里原本一片和煦的氛围早已不再。江东和卫澄两个人站在原地互相伸出手指,口中唾沫纷飞,郑思飞夹在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可笑的是两人争吵的既不是爱情又不是现实,顾寒也是听了好半会才明白,这俩争执的居然是历史。江东坚持,无论如何要做张居正,人生就应该像张居正一样,坚持自己的理想,任何东西都应该以理想为载体。顺便骂了一嘴,严嵩是天底下最大的奸臣佞臣。卫澄当即就恼火了,他的观点是,严嵩只不过是将权力发挥到极致,只不过是在替嘉靖皇帝做事儿。什么狗屁理想,什么狗屁爱情,远远没有现实当中的金钱和权力来的踏实,如果能拥有这些出卖理想又能怎么样呢?人的一生当中又有几个人能实现理想?他劝江东现实一些,不要再追那些无所谓的梦。江东随即骂卫澄一句没底线。卫澄当即反讽到你以为你清高。几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旁边的顾客不满地拍了一下薄薄的隔间门。“耍酒疯滚出去耍!”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还在真争执气氛瞬间化解下去。或许这就是大学三年快四年住出来的默契,江东抄起一个啤酒瓶,顺便递给卫澄一个。就连一向理智,左右逢源情商极高的郑思飞,也抄起个板凳。等顾寒喝了太多酒精的这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时,三人已闯了大祸。看见隔壁顾客头破血流的那一瞬,顾寒身上的酒意驱散了个干干净净。江城大学对于学生的斗殴向来处理的极为严苛,历史上发生过三四回事件,均以退学作为处理。“完了!”“别打了!”“我说别他妈打了!”:()把校花舔成相思病,哥们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