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下,曾淘手上的菜刀泛着烁烁金光,直直地朝周正砍去。
周正往后退了一步,利落地躲过曾淘的袭击。
怦的一声巨响,曾淘脑门直冲柏树粗壮的树干,砸落几片落叶,簌簌飘落下来。
曾淘无故杀出,破坏审问节奏,还指着周正说奸夫?
朱岁颐懵了几秒,走到周正和曾淘中间,以防两人随时打起来,问:“周正,你还与文华通奸?”
她忍不住瞟眼简青禾的胸口,被粉色中衣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一丝风光。
这样一比较,文华是妖娆迷人牡丹花,让人惊艳。简青禾是清雅温婉牵牛花,让人怜爱。
萝卜青菜,她都不爱,都没有她娘长得好看。
朱岁颐觉察到在场人与她一样的行为,重新给简青禾盖上白布。
“现在就敢看了?”朱岁颐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直视周正。
周正眸中浮起愧意:“我跟文华两情相悦。”
朱岁颐感觉吃了一个巨瓜,但公事要紧刻在骨子里,还是先揭穿他冒名顶替凶手的行为,却被一旁的秦大娘再次破坏节奏。
秦大娘突然指着周正,那根食指在空中微微颤抖,破骂:“你这个负心汉,一次又一次负了我儿,你不得好死,你该五雷轰顶,你该天打雷劈!你、你、你你……”
说到一半,秦大娘捂住胸口往后晕去。
朱岁颐扶住秦大娘,见她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身子凉冰冰,心中一顿疑惑,周正嘴角又抿紧。
秦大娘捉住周正的把柄吗?
被她一吼,周正眸中的愧意加倍,攥紧拳头说,“我跟你女儿只有婚约,并没有拜过堂,朱捕快和林老板林夫人为证,我这些年赚的钱财都给你,作为退婚的补偿。”
朱岁颐暗地哇了声,但周正有钱吗?
秦大娘推开朱岁颐,站直身子,上下审视周正一番,冷笑道:“你能有几个臭钱,都给文华那婆娘填债了吧。”
这是朱岁颐第一次在一个近六十的老人身上见不到一丝慈祥,即使沐浴在阳光下,或者是秦大娘身袭黑紫色的衣裳,衬得整个人都十分刻薄,城府颇深。
林府招惹的都是什么人呀!
朱岁颐内心在嫌弃,嘴上却关怀道:“秦大娘,你身子这般虚弱,多喝新鲜的车前叶煮糖水。等我忙完,就去外祖那拿多点给你。”
秦大娘撑着旁边的柱子:“多谢,不用了,我今天早上去你外祖那买了许多,还给林夫人煮了一碗。”
朱岁颐发出一声疑惑,双手背到身后:“我外祖中午才下山回来,你怎么早上就买到新鲜车前叶?我在林府后院都没找到此草药。”
面对说话态度绝好的朱岁颐,秦大娘却警惕起来:“我不知你说什么叶,不是你外祖给的,就是在镇口的药房买的。那边的药都是京城商人带下来,我家夫人都在那买。”
朱岁颐翘了翘唇角,笑意冰冷:“你的意思是,我家外祖卖的药不如镇口那家药馆,是吗?林夫人。”她转头看向万悦溪。
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在风中转一圈。
时间倒流回朱岁颐问这个问题的前十秒。
万悦溪脸色发白,强撑着一丝力气在叮嘱许小满:“小满,一定要带眼识人。我的青禾呀,怎么就遇到这些破男人……明明要享福当少奶奶,为什么呀。”
许小满正在替万悦溪涂药油,连连应好眼见万悦溪恢复血色,心才定了一点:“老板娘,这药油哪里买的?我给我奶奶也买一瓶。”
此时,朱岁颐突然问了那么一个尴尬的问题。众人顺着朱岁颐视线,看向她们。
万悦溪眨了眨眼睛,语调平平:“没想到林府养了一群家贼。”
秦大娘脸色煞白,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是我记错了。”
云层边缘泛着金光,不知不觉已进入傍晚,朱岁颐盯着被霞光笼罩的围墙:“你女儿呢?”
不等秦大娘回答,朱岁颐主动问:“主动认罪最多坐牢,被我们捉到,那可是一命填一命。”
秦大娘瞳孔猛地一颤,撑着后面的柱子才没让自己摔倒,笑得比哭还难看:“以为朱捕快改了本性,没想到还是喜欢用屈打成招来倒贴林府,我看你跟周正也有奸情,不然……”
“不然怎么看不上我?”
林奕从走廊出来,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似乎一把破冰而出的利刃,定在眼前却不下手,无形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虽然周正是帅,但对手是林奕的话,脑子被驴踢了都要嫁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