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后院的盆栽都被打翻,有些陶瓷碎片粘满血,而有些被简青禾压在地上,迎客松、富贵竹等植物都堆在一块。
泥土混着鲜血,伴着五颜六色的菊花花瓣洒了一地,简青禾流满血的脑袋在废墟中露出来。
更让人汗毛竖起的是,简青禾的鲜血把整副围墙泼成一副触目惊心的泼血图。
林八万捂住眼睛,摇头道:“死得太惨了。”
许小满闻到血腥味,一阵反胃,撑着丁冬至手臂在角落干呕。
丁冬至伸手虚扶着许小满:“你坐一边去。”
朱岁颐确认简青禾没有生命迹象后,把沾满血迹的碎片都拿到一边,“阿丁,暂时封锁林府十里范围内,只要衣服有血者都扣住审问,特别是林府。”
许小满拽着阿丁的衣袖,说话都有些颤抖,说:“丁冬至,我……害怕。”
朱岁颐老神在在地看许小满一眼。
她知道许小满和丁冬至是青梅竹马,看似斯文腼腆,实则热情主动。许小满家里是做生意,整日无所事事,见她频繁来府衙找丁冬至,觉得女人不能围着男人转,顺利帮她洗脑成功当细作。
朱岁颐清扫着尸体上的杂物,“小满,你跟阿丁去审问吧,我忙完再去找你,你跟我好好说……说不定都是线索呢。”
许小满跑到丁冬至身后,拽上他的衣袖,说:“岁颐让我跟着你。”
衙差们笑着吹了一个口哨。
许小满往后缩了缩,朱岁颐听到声响看过来,见丁冬至往前走了一步,把许小满挡在身后,笑了笑就低头验尸。
林奕拿着一个垃圾箩把简青禾身上的植物、瓦片都分类装起来,“死人了还笑?”
朱岁颐抿了抿嘴,见林奕来帮忙,就去检查简青禾的头部情况:“林少爷,你不适合帮忙吧。”
她百分百信林奕,但就是要他心堵。
林奕抬眸看她:“简青禾嘴角的血都没干,今日天气凉快,我猜死了不超过一个小时,那时我跟你在一块,帮你外祖拉草药。无作案动机、无作案时间、有时间证人。”
朱岁颐抬头看他。
林奕直视着她:“我家仓库再这样被那个犯罪集团偷下去,送给他得了。一起查吧,快一点。”
朱岁颐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检查尸体。
林奕看着朱岁颐好一会儿,舔了舔唇角:“其实……”
“其实这次凶手有可能是女的。”朱岁颐打断林奕原本要说的话。
林奕半眯着眼睛问:“怎么说?”
简青禾额头有明显撞击痕迹,以至于头骨碎裂。脸部呈紫色,死前曾被人大力掐住脖子,还要在窒息的情况下被折断颈骨而亡。
死得惨是一回事,关键是嘴角破裂,双颊红肿,均有明显的巴掌印,而且还是几个重叠在一块,说明死前被人扇了无数掌,几乎要看不清样子的前提下,还要用陶瓷碎片刮花脸蛋。
“凶手的力气远远大于简青禾,为何对她下狠手取她性命后,还要毁她容呢?再结合简青禾是小三的情况,有可能是情杀。”
朱岁颐打开简青禾嘴巴,口腔内壁有一小块叶片。
她把叶片夹出来,看了看,叶子只剩下一小块边角料,叶背凸起。
朱岁颐觉得在哪里见过,举起叶片:“好像在哪见过,在哪呢……你觉得熟悉吗?”
林奕瞟一眼,看眼四周的盆栽。
朱岁颐举起叶片巡视了一周,找不到同样的叶子,却闻到一股红枣味,还带着淡淡草本的味道。
她低头看到一条蚂蚁线,从一个缝隙钻到简青禾脚底处。
朱岁颐挖开简青禾脚边的碎片,挖到底后,找到一张完好的叶片。
朱岁颐觉得叶片很熟悉,又说不出是什么,就走出林府后院,从朱府后门走到麻圆医馆。
朱昭愿正在整理新采摘的药草,看她一眼:“又有命案?”
“对。外祖,这是什么叶?”朱岁颐把叶片伸到朱昭愿眼前。
朱昭愿看了眼:“车前叶。用新鲜的车前叶用红枣、冰糖一起煮,清热利尿清肝明目,还能降血压。”
朱岁颐:“林府有谁跟你买过这个吗?”
朱昭愿想了想,说:“林夫人呀。林奕他爹有高血压嘛,不过也是半个多月前……反倒快到镇口时,撞我马车的那人用五两买下我的车前叶,我说车前叶没有散血化瘀功效,买那么多没用,啧,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