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禾的字算不上好看,甚至有点歪歪扭扭,有些字似乎不会写,但干净工整。
信中说文华为还清债务迫于跟贾小伞合作,合伙关系直到贾小伞得寸进尺要抢梦鲤楼的生意破裂,那段时间文华惨遭贾小伞的陷害,处处不如意,还欠下巨额欠款。
贾小伞不敌林奕,于是提出要文华盘下万里楼赠予他,便放她一马,从此各走各路。
文华原计划是约贾小伞到山上进行杀害,却遇到简青禾来派喜帖,文华决定单枪匹马杀害贾小伞,弄晕简青禾安顿在如风客栈。醒来时,她一路寻找,亲眼见贾小伞将文华尸体扔到湖中。
简青禾等贾小伞走后捞起文华尸首,拉到梦鲤楼后厨藏于食材中,等贾小伞出去后就放到他床底,期间照文华留下的线索,找出贾小伞藏起来的黑心钱。
贾小伞在床底发现文华尸首,连夜搬到桥洞下藏着,等简青禾找齐黑心钱后,准备报官让文华入土为安,却发现曾淘替文华报仇,纠结着是否还报案时,她发现贾小伞没死透,出于私心,决定将计就计,彻底弄死贾小伞,留下贾小伞的黑心钱算是替文华请罪,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没想到案件就这样破了,除了凶手猜错了,作案过程基本相似,但仍然存在很多疑点。
众人安静地等朱岁颐看完认罪书,见她表情慢慢变得不好,都不敢吱声。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熔金,乌云泛着金边的同时,一点点被金光反噬。
认罪书一半被金光照,一半被朱岁颐的影子倒映着,半明半暗。
朱岁颐手指摁在落款“简青禾”三字旁边的红色指纹印半晌,把认罪书叠起来,吩咐衙差:“挖地三尺都要把简青禾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衙差们对视一眼,颇感为难:“老大,简青禾会认罪就会跑,贾小伞死了都一天一夜了,简青禾可能都逃出江南之外,这不是费功夫吗?”
“每个人犯法了,杀人了,说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朱岁颐厉声道,转身走到曾淘跟前:“你还没说,怎么知道贾小伞是杀害文华的凶手?说重点!否则庭杖五十,一个费字加十杖!”
这两天案件接踵而来,朱岁颐的态度都跟白开水般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查案,只有被林奕逗的时候,情绪有所波动,像这般动怒还是第一次。
衙差们连忙分配好工作。
连认识她多年的林奕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朱岁颐。
曾淘吓得瘫坐在地,而后又跪起来:“就、就在发现尸体的清晨,我亲眼见贾小伞走到澄心湖岸边盯着桥底,看到简青禾在对岸怒目而视贾小伞。”
“眼见未必为实,何况你都没亲眼看到贾小伞杀害文华,就认准凶手是贾小伞?我看真正的凶手是你!”朱岁颐指着曾淘的鼻子破口大骂。
曾淘吓得跪到在地:“不是的!是贾小伞想害我……我当时想忙完再去湖底看看,谁知贾小伞来后厨约我游湖说谈谈文华欠他的债,那个语气跟讨债似的,拿不出来就要我命。听到林少爷说烂菜烂枣能要人性命。……我只是,只是想毒晕他逃跑,没想到要杀他!真没想杀他!”
朱岁颐哼笑一声。
以为男人多伟大,谁知就是老鼠屎!吓唬两句就暴露本性了,还不如女人。
其实简青禾只需再补一刀或者制造成上吊就好了,为何要搬下来用防水布包裹住再吊到柳树之上呢。
由于重力的作用,人死后又会比生前重。
别说死后,贾小伞死前,简青禾都搬不动贾小伞,死后更不能。
“将曾淘暂时收入大牢。”朱岁颐又跟朱心弦说:“娘,你一夜未眠,先回去休息吧。”
朱心弦走到朱岁颐旁,低声问:“岁颐,现在既然水落石出了,我就先带文华回去,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朱岁颐沉默几秒,说:“娘,你就别记挂文华丧事了。……只要一天无法证明是贾小伞杀害文华,我都不可能让你带走她。我先出去找简青禾了。”
说完便挥一挥衣袖,大步往大门走去。
朱心弦一听,非常激动地扯住朱岁颐的衣袖,近似咆哮地说:“不准去!青禾都是为了文华才那样做,要不是那身是文华最喜欢的衣裳,青禾不会……”
话说出口,朱心弦发现中计了。
林奕挑眉看着朱岁颐,闪过几分赏识,这个人的演技有进步呀。
朱岁颐睫毛轻颤,缓慢对上朱心弦目光,扭头看向万里云,问:“简青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