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再次叹了口气,想起这已经不知是最近第几次说起这件事了。
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
也是他太杞人忧天,一听北疆军惨重,就觉得楚樾也……
殿门突然被人打开。
另一名公公迈过门槛走进来,又关上门。他朝着太子祁昭低头行礼,低声说:“太子殿下,方才清衡殿那边有人来报,说北疆军的回来了。”
祁昭立刻面露喜色:“当真?太好了!小楚将军呢?跟着回来了吧?”
来报信的公公沉默了一下,好似不知该如何说,斟酌片刻后才支支吾吾地又开口:“殿下,小楚将军……已经出宫了。”
祁昭怔了怔:“啊?”
“小楚将军身受重伤,”公公说,“军马一进京城,就进宫来了。到了宫门前,去了个公公一瞧,就见小将军躺在马车里,浑身是伤,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无法来见圣上。”
“北疆军的人说,小将军在战中受了重伤,是被马车抬回来的。那公公见此,便入宫去禀报了圣上,圣上便让小楚将军一人赶快回了侯府,养伤去了。”
太子祁昭大惊失色。
他慌忙几步跑来,几乎是冲到报信的公公面前,询问道:“伤势如何?都伤到何处了?严重么?”
“这……小奴也不知。”公公低着头说,“只是听清衡殿那边来的人说,受了重伤,具体如何,小奴也没见着……”
祁昭急得团团转。
他呼吸都有些不顺了,吸气又呼气了几下,原地焦急地踱步两圈,就转头对赵公公说:“备马车,我要出宫!”
“嗻。”
赵公公备马车去了。
祁昭又转头与宫女说:“去,殿里最好的药,别管治什么的,有什么拿什么,全拿到马车上面去。还有那些补身子的,人参也好雪莲也好,能进嘴的全都拿上。”
宫女低身行礼,转身也去奉命行事了。
另外几名宫女很识相地拿起他的外袍毛裘,过来为他更衣。
身披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衣物,太子祁昭匆匆出了宫,上了马车就往冠军侯府去了。
下了马车,进了侯府,侯府的下人被突然驾到的他这样一尊大佛吓得白了脸色,不敢怠慢,匆匆把他请到正厅,又赶紧屁滚尿流地去寻侯府夫人。
很快,侯府夫人出来迎接。
她同样不敢怠慢了太子,也知道他的来意,便将他带到楚樾那边去。
楚樾也刚被安置在侯府没一会儿,侯府下人还在房里添炭火。屋子里倒是足够暖和了,只是对伤患来说,自然是越暖和越好。
太子祁昭进去的时候,楚樾躺在榻上,动都不动一下。
祁昭远远望见他手腕上的几圈白布,和白布下面隐隐洇出来的一团浅浅的血红。
就这么一团血,太子祁昭立马疼得心抽抽了两下。
“樾儿,”侯府夫人上前几步,焦急地小声唤着,“快些起来,太子殿下来了。”
祁昭眼瞅着那病榻上的人一抖,慌慌张张就要起来。
他赶忙抬手阻止:“不必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