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朔云差点被他气笑了,“你有何处可对不起?”
任绎“是我行事冲动,思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以后不会了。”
燕朔云见他满面诚恳认错的模样,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有种对着燕尔……不、燕尔可没有把他气成这样过。
他声音像是冻着的冰,“还有‘以后’?你莫不是还有第二枚灵根送人?”
任绎脱口而出,“这灵根是燕兄给的,我自不会将它给旁人。”
燕朔云一滞,只觉得胸腔中盈满的那股气像是被划了个大口子,不过一会儿就泄了个干净。他忍不住抬手抵了抵额头,挡住了那瞬间露出的表情。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看起来像谪仙一般不好接近,但是一旦被划定为范围之内却几乎予给予求。
燕尔这些年为两人的毫无进展急得团团转,燕朔云却有顾虑在。
或许是因为那救命之恩,眼前人没有拒绝过他和燕尔的任何请求。燕朔云忍不住想,自己倘若真的表明了心意,对方会不会顾及那恩情也一口答应下来?
燕朔云有自己的骄傲。
就像是那日任绎重塑灵根时他在外同燕尔说的,他不屑于以恩情相挟图得回报,若是如此,还不如只守着朋友的界限。
燕朔云一直摸不清任绎到底会让步到何种地步,但是经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剖灵根、剜道骨,修为尽废、根基尽毁……
狭恩图报又如何?既然他为那人做到那种地步,那还不如让他来取而代之!
燕朔云视线直直落在对方身上,一点点倾身往前。
任绎因为突然“砸”过来的燕朔云懵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扶住了对方的肩膀,有点着急又有点迷惑,“燕兄?!”
燕朔云视线落在那修长白皙的侧颈上。
两人这时候的距离已经极近了,近到他能清楚地看到肌肤上的每一寸纹理、近到那雪白脖颈侧的碎发随着他的呼吸摇动。
就算对于修士,这个地方也是命门所在了,或许是因为另一个人的气息的逼近终归带来不适,燕朔云能明显看到对方颈侧肌肉的绷紧,但是又很快又被他放松下来,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将要害坦露在他的眼前。
燕朔云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舌尖从左侧微微尖锐的犬齿扫过,带出一点微麻的疼。
但在那句略微不安的“燕兄可是累了?”的询问中,燕朔云最后还是闭上了眼,他狠狠地磨了一下牙,含糊地给了一声语焉不详的应声,自暴自弃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了过去。
任绎?
——累到秒睡?
只是朋友14
虽然任绎对燕朔云站着睡觉的技能表示惊叹和敬佩,但是他总不能一直站在原地给人靠着。在燕朔云的半配合下,他总算把对方背上的刀解下、将人仰躺着放到了凉亭旁的石凳上,自己则当了回腿枕。
一通忙活结束之后,任绎松了口气。
他垂着眼打量起了燕朔云,果然见人脸色极差、眼底青黑。能把一个修士折腾成这样,可见玄清宗这几日忙到了什么地步。再转念又想到燕朔云都这么忙了,还要抽空关心他的那点旧事,不由颇受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