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琅霎时狠狠拍案而起,怒到几乎要将压根咬碎。
“独孤将军彼时左手和腰部中箭,趁夜领兵想要将薛棠将军的尸身抢回,中了狄莫特的包围圈,将士们一个个垫后才将重伤不醒的独孤将军顺利救回营中。”
“左路军此时只剩五万残兵,被狄莫特包围在内川镇。”
席间无一人敢说话,死寂的营帐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人人自危。
邬琅的表情先是震怒,再是狠历,最后全化作冰冷冷的逼视。
过了半晌,邬琅忽然说:“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打扰他,一个个跑得飞快。
只有那蓬头垢面的探子还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五爷!”
邬琅浑身一凛,鼻腔中涌入一股酸楚之味:“你先下去休息吧,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
“是,将军。”
营帐内只留下了邬琅一人,他有些怔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得沙盘出神。
此次北征,中路掩护,右路辅助,左路才是真正的主力。中路,右路都可以有大损伤,而左路军十万锐减至一半,才是真正的元气大伤。
薛棠死了?还被人用他最喜欢用在敌人身上的方式羞辱,死无全尸。
还有独孤胜!你是不是蠢啊,明知道敌强我弱,明知道会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去!你他妈有本事一辈子别给老子醒过来!
邬琅紧紧闭上眼睛,两滴泪从眼角光速划过,落进了鬓发间,消失无踪。
他一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那个张扬的薛棠还站在他面前,听到自己被分派到精锐的左路军,欢天喜地地单膝下跪表示他一定全力以赴,打得那些北戎蛮子落花流水。
他和独孤胜,是不是还在小学生恋爱一般,你暗恋我,我暗恋你,一个死傲娇,一个嘴巴笨。然后两个人都打死不结婚。
邬琅越想越心酸,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赌个运气
邬琅靠坐在光亮暧昧的营帐内,从门帘缝隙中透过的微光乍看过去是白色,再看却又变成了橘色。丁达尔效应下,细小的粒子在光柱中翻滚着。
他想了很多,薛棠的死,昏迷不醒的独孤胜,被敌军包围的左路大军,以及该如何应对这一次巨大的危机。
但他想得更多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当初常山的北戎的探子汇报过来的消息是,狄莫特驻扎的明水城内只有七万士兵,什么时候多出了额外的十三万?北戎人口不比大商,十三万士兵对于北戎来说,并不是说抽调就能抽调。这十三万士兵从哪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明水城,而不是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