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们便快马加鞭。”话音落,两道身影化作流光飞过。
长乐山和碎星阁分属南北两方,其间绵绵山川数万里,因此即便阴怀江和涂山月二人马不停蹄地赶,也只在日落前堪堪抵达。
刚一踏入碎星阁的地界,阴怀江就嗅到了空气里飘散的血腥味儿。
那味道并不浓郁,但却几乎无孔不入,甚至于那些地上长的草杂也沾上了腥气。
“怎么这么安静?”阴怀江低声喃喃,心中却更是警惕。
若按照方青山的说法,是邬戚风趁着周、王二位长老闭关之际,强行占了碎星阁,那他更应该审慎警惕才对,就算不能重兵把守,也绝不会防守松懈到让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这其中到底又有那些蹊跷?
阴怀江一时参不透,眼下的这般情景,竟然又让他想起了李莫萧身死那日的场面。
明明是他亲眼看见李莫萧被涂山月的血莲刺穿了心脏,事后也是他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
可不知为何,在这一个月里,他每每想起那颗头颅上死不瞑目的眼睛,总会觉得那双眼睛还是活的,李莫萧还没有死。
阴怀江轻轻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何时也学得这般杞人忧天,待他摒弃掉脑中的浮想联翩时,再去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才发觉昔日荣光耀耀的碎星阁如今已经成了“落拓举子”毫无往日风光。
沉寂、落寞,这是阴怀江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
他还记得上一次自己抬头望着那白玉匾时的情景,当日“碎星阁”三个字在高阳烈日之下熠熠生辉,可现如今,天黑地暗,鎏金书写的字落了华彩,只剩下苍白的笔书。
“山月,那里是有一个人吗?”阴怀江眯着眼,望着白玉梯上的黑点,不确定地问。
“是方青山。”涂山月声音悠远,好似叹息一般。
方青山?阴怀江的眼神变得捉摸不透,赵思尧刚给他们发了求救信号,方青山就大摇大摆的出现了,这合理吗?
“那我们就去会会他们。”阴怀江语气幽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二人朝着白玉梯走去,才踏上一步,立在青铜门前木偶一样的方青山猛然炸醒。
方青山机械地转过脖子,灰白的瞳孔在一瞬间闪过无数情绪,最终定格在一种怪异的兴奋上。
他的嘴角慢慢拉开,浑身僵硬的骨头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动。
阴怀江每踏上一步,方青山脸上的神经就跳动一下,等两人走完半程时,方青山已然成了“活人”。
他似乎才认出玉梯上的面孔,眼中的迷茫警惕变作惊喜欢悦,眼睛一扬,提着衣摆便急匆匆冲下去。
“师叔!阴先生!”
“师叔!阴先生!”
方青山不带喘气地喊,脚底仿佛蹬了只风火轮,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冲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师叔!阴先生!你们终于来了!”少年人的大嗓门叽叽喳喳的叫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