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服务,她可以给五颗星。下班到家,迎接金豆热情的翻滚,步之遥在沙发旁站好,等周以寒拿吸尘器,处理掉她衣服上粘的狗毛。预算充足,宠物居住环境适宜,没了物质条件的限制,最麻烦的就当属掉毛了。步之遥发出幸福且苦恼的感叹:“养狗就这点最麻烦。”狗毛被周以寒细致清理,她端详着,对他说:“手法很娴熟嘛。”“还好,派克更能掉毛,我练出来的。”和步之遥同住后,周以寒隔天回趟家,他不在家时,派克交给保姆帮遛。他提到派克,是想暗示她什么,要她接它来,方便他下一步行动?步之遥下意识多想,随即她反应过来,周以寒不是项鸣泽,对她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手握成拳,敲敲头,周以寒轻按她太阳穴:“是头疼吗?”“大脑暂时短路。”步之遥懒懒地打个哈欠,“把派克接来住吧,我想跟它玩。”他和派克不适用“爱屋及乌”的理论,因为他更像“乌”。周以寒想,有派克在,他和步之遥好歹算有维系感情的纽带,她可能厌倦他,但不会厌倦活泼粘人的狗。金豆对他的初始印象,周以寒全凭诚意扭转,他不忘关心这只小型原住民:“我再给金豆买点吃的和玩具,多哄哄它。”想听周以寒怎么回答,步之遥问他:“你做好和它长住的准备了?”“没,我做好派克和你长住的准备了。”周以寒轻笑道,“万一我忙,它可以陪伴你和金豆。”他这般温和的性格,步之遥总想顶两句,她晃了晃手,半含着笑:“喂,话别说太死,万一哪天我把你赶走了,它去哪?”“它归你。”周以寒一副合情合理的语气。“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周以寒你好狠的心,重色轻友,背着派克就把它给卖了。”步之遥双眼微睁,回过劲来,“然后你再隔三差五的来看它,为了见我?”有点像离婚夫妻借看孩子来达成某些目的。“我想你的话,会直接来找你的,不用找理由。”周以寒揉揉步之遥的发顶,他话锋一转,“毕竟,我对外已经是有那种癖好的男人了,不需要再装什么。”是吗?步之遥不置可否。周以寒也就嘴上说说,他们五年没见,按他的说法,他五年都没想过她,可能吗?她没当回事,联系花店订花,等清明节去墓园。不巧,公司四号晚上临时有事要忙,通宵过后,步之遥困到眼皮发沉。她开门进她的休息室,赶着洗漱完,换好睡衣钻进被窝。在坠入深重的困倦前,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和微信。眯眼看字的轮廓,她依稀认出是周以寒,假期他回了老家小城,明天清明节,他要早起给父母上坟。他消息里大概在问她睡没睡,没睡早点睡,步之遥按上屏幕,想先解锁,定个闹钟。指纹解锁的位置,她眼皮一沉,拇指偏离识别区域,解锁失败。再失败两三次,就得输密码了,步之遥再按,又按偏了。她狠揉一把眼睛,第三次验证失败,必须输入解锁密码。朦胧间,她念出密码的每个数字,凭残留的本能输对,定好闹钟入睡。醒来时,步之遥听外面雨声连绵,她看眼手机时间,下午三点半,快要睡死的她,显然让闹钟失效了。计划早些去,自己睡过头打乱了它,步之遥被自责支配,她没来得及吃饭,匆匆洗漱换过衣服,坐车去墓园。上车前,她凑到车窗前照了下,玻璃映出她一夜由内而外的疲态,她叹,花放进车里,关好车门,斜靠在后排小憩。正值春天,不冷不热的天气,柔和细雨打在伞上,湿润的空气沁透心脾,她积郁的种种烦闷不快,渐渐由雨水浇熄。她是来给去世的家人献花的,冥冥中和另个世界的他们相见,中国人讲求报喜不报忧,今天她不该向他们表露疲惫。深呼吸,步之遥撑伞走向家族墓地。怕有法外狂徒趁清明节时下手,她特地叫保镖们监视周围情况。她习惯性抬头看监控摄像头,墓园的似乎刚换不久,和她家相同的新款。陪她走过幽静的石板路的,仍是她用了多年的那把雨伞,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沉甸甸的猎豹伞头,被她抚摩得愈加光亮。下午她才来,步之遥远远望去,能看到黄白两色的菊花几乎铺满墓前,是步家当年资助过的人们献上的。她走得近些,有个她很眼熟的背影在不远处。是周以寒,他和一个男人打招呼,简单聊了两句,而对方是名研究员,与他并无交集,像后来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