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罗掌柜为难极了,小碗他是极看好也极喜欢的,可是再喜欢,也不能跟春风楼的基业相提并论。“明儿我再来的时候,我不想看到这个人!”她尖尖一根手指直戳到莫小碗的脸跟前。莫小碗气的只觉得胸腔都快爆裂了,没见过这么仗势欺人的!“夫人……放心……明儿她……她就……”罗掌柜难为极了,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结巴了半天没说出来。莫小碗眼圈泛着红,她是喜欢这里的,可是她也不能叫掌柜为难,她鼻头一酸,哽咽道:“罗掌柜,我辞职吧,不叫您为难了!”说着,转头就往楼梯口走去。“呵呵……”秦姨娘得意的笑起来,“莫小碗,你给本夫人记住,以后你若是再在凤头县碰着我,我见你一次踩一次,记得看到本夫人的轿子赶紧绕道走!”莫小碗紧紧咬着牙根,本想就这么算了,可是到底憋不下这口气,蓦地转身到了她的跟前愤怒道:“姨娘说这话,可有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你做这些仗势欺人的亏心事,便是以后到了阎王殿,阎王爷也要跟你清算的!”“啪!”的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秦姨娘狞笑着:“臭丫头,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哪根葱?也有资格来教训本夫人?我现在替你父母教教你,你就是地上的一只蚂蚁,我想碾死,便碾死,你活在这世界上,真是——一文不值!”莫小碗捂着脸,那里火辣辣的疼,她的眼底氤氲着泪花,想起父亲无辜坐牢,想到自己无故丢活,可是眼前这女人却依旧这样嚣张跋扈无所畏惧,天底下真的有公道可言吗?“好大的威风!”冰冷入骨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莫小碗一怔,缓缓转头,只见一人头戴玉冠、身着玄色绣银锦衣、手扶着腰间华丽的刀柄,一张清隽俊秀的脸上如布冰霜,冷森森的望着这边。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莫小碗跟前,那样强大而具有压迫性的气场,让在场的人纷纷给他让开了道。“遇到这么个玩意,就给你欺负哭了?”他缓缓拿开莫小碗覆在脸上的手,细细看了一回,她白皙细腻的脸上落下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秦姨娘瞧着这人长得俊,穿的又好,看起来像哪个官家公子,可是这凤头县哪里有什么正经的官家?一时倒真想不起凤头县怎么会有这号人物。但是这县城里,无论富户也好,官家的亲眷也罢,哪个不看县太爷的脸色行事?她冷冷一笑:“啊哟,这位公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谁是玩意了?你别以为你长得俊,就可以随便乱说。县太爷那边,你可得罪不起!”她话音才落,“啪!”一个更响亮的耳光反手就打在她的脸上,那人手上的力道极大,她一个没站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丫鬟嬷嬷慌忙去扶,扶起来便看见她的嘴角冒出了丝丝的鲜血,细细一看,整个右脸肿了半边。“你……你反了!”秦姨娘浑身颤抖的尖叫,“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男人扶着莫小碗,嘴角扬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我并不喜欢打女人,不过,今天例外。”嬷嬷气愤愤斥道:“你知道你打的可是县太爷的夫人呢!不要命了?!”“县太爷?”他嗤了一声,“芝麻大点的官儿啊,果然是,蝼蚁一般。”秦姨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蝼蚁?敢说县太爷蝼蚁?!官威看热闹的众人都是吃惊,人群中暗暗倒吸了凉气。“这人谁啊?好大的口气!”“县太爷可是咱们县里头的天,这位是不怕坐牢吗?”“敢情是谁家官眷,有后台的吧。”众人议论纷纷,罗掌柜却是记得这位的,虽然今日他穿着黑衣,那日却是穿着锦衣卫官服的。他心里暗道,看来秦姨娘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跟锦衣卫比起来,县太爷可不就是蝼蚁吗?男人伸手便将坐在椅子上的秦姨娘拎起来扔到了一边,扶着莫小碗坐在了椅子上,道:“你安心坐着。”她望着他,眼圈一红,泪水又没出息的开始在眼眶中打圈圈。蓦地,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过往,似乎好几次,每次她受了欺负,都是他站出来帮她出头。倘若没有他,她还有莫家,早已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她如今想起从前那些事,心底有些感慨,如今回头来看,这才发觉,比起他对她的好,那些迫于形势的欺瞒,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她没有想过要找谁做靠山,但想不到她那样对他冷眼相向,他依旧愿意护着她。一低头,方才因为委屈在眼圈里打转的两滴泪水悄悄的落在了手背上,现在,这眼泪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打心底的感动和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