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安冷哼了一声,他抬眸看向从始至终无动于衷的裴行越。裴行越黑色的袍子被初春的寒风刮的猎猎作响,有几缕碎发甚至吹到了他的脸上,他轻轻地笑了声,“你原来不是只把许走珠当工具吗?怎么?她死了你反而难过了。”“一个工具而已,死就死了,我怎么会难过。”裴行安咬牙道。“是吗?”裴行越反问了一句。裴行安脸色瞬间惨白,他喜欢许走珠吗?她不过是他击垮裴行越的一个工具,裴行越和他明明都非嫡出,且裴行越生母身份比他还低贱,为什么他就能当世子,而他只能是二公子,这不公平,所以他勾引了傻乎乎的许走珠,她是许氏看好的世子妃,他可以利用她打击裴行越。但却没想到她这么没用,不过就是被骂了几句,便自裁而亡。明明只要他赢了,那些流言蜚语什么都算不得!真蠢啊!这么愚蠢懦弱的人他怎么可能喜欢她。他最多不过几分惋惜而已。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裴行越,他明明知道还纵容一切。“你也就只会说这些话。”裴行安冷哼了一声。裴行越不置可否,裴行安时至今日,竟然都还在自欺欺人,若真是不喜欢许走珠,今日他应该会让埋伏在外的侍卫来刺杀他,而不是自己来杀他,不过这么蠢倒也符合他的人设。想着,就见裴行安朝他拔出长剑。缇宁躲在木桩后面,她害怕,但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一幕,裴行安的腿脚有些不利落,但耍起长剑来剑锋凛冽,动作敏捷。至于裴行越缇宁看他杀人看的太多了,缇宁对他有底,但这并不代表缇宁就此放心了,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直到猛地一下,裴行越肩膀被裴行安刺中,倒在地上。缇宁瞳孔骤然一缩。裴行安冰冷的长剑架在裴行越的脖子上,只要轻微用力,就能割破他的喉咙。“四弟,你输了。”裴行安咬牙切齿地说。裴行越脸上挂着笑,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然后呢?你要杀了我?”裴行安眯了眯眼,见直到此刻裴行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他只是个无关重要的人,对生死也不甚在意,裴行安冷嗤一声,“我做人不像你,斩草不除根。”缇宁的心跳都快蹦到嗓子眼了。裴行安抬起拿着刀的手,缇宁浑身一软,但留在这个时候,裴行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四肢僵硬,一动不能动。裴行越慢吞吞地站起来,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剑尖往裴行安一戳,裴行安便猛地向后倒去。“裴行越!”裴行安愤怒道,“你用毒。”“你不也在你的剑上抹了毒吗?”裴行越看了眼他身上几条泛青红肿的伤口,漫不经心地说。“你……”“把你埋伏的人叫出来吧。”裴行越笑着看向地上的裴行安,“再不叫,可就没机会了。”缇宁呼吸一窒,竟然还有埋伏的人。像是察觉到缇宁陡然又紧张起来的情绪,裴行越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话,“不过就是我再多杀几个人而已。”缇宁:“……”裴行越一身黑袍,血渍的颜色若不是离得近,根本难以发现,但缇宁在刚刚这场让她心跳失控的打斗中,看到他受伤,刚刚又听说剑上竟然有毒,她赶紧劝他,“四爷,要不你别打了,我们用裴行安威胁他们。”裴行越听罢,偏头看向缇宁,俊美的脸上浮现温柔至极的笑容,笑容里全是疯狂和扭曲,“那可比杀人没意思多了。”缇宁:“……”话刚结束,裴行越转过身,朝门外走去,缇宁也想和跟上去,脚刚刚动了下,缇宁便听见一阵刀剑厮杀的声音,她捏了捏自己纤细而毫无攻击力的胳膊,放弃了支援的想法,留在了房间里。缇宁把裴行安掉落在地的长剑拿了过来,刚拿起来险些重得她摔了一跤。她躲在木屋里透过缝隙朝外面看去,只是视野有限,经常看不见什么东西,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厮杀声渐渐变小,缇宁咬着牙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一道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缇宁心惊胆战地扭过头,入目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长刀,他缓缓走了进来,缇宁后背紧紧地贴在木墙上,祈祷不要被发现。那个面具人却冲着她看了过来。缇宁浑身一软,面具人却缓步走了过来。黑衣人距离缇宁越来越近,缇宁脑袋里有什么觉得怪异的东西一闪而过,她默默握紧了那把过重的长剑,冷静地盯着面具人。面具人轻轻笑了一声。缇宁愣了下,顿时有点气恼。裴行越揭开面具,露出他那张有些过分白的脸,“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