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袁瑶也明白了霍榷为何非要带她来周家一趟,正是要用她来试探周家。
这时厅堂外传来嘈杂,等声音近了,方听清是老妇人在怒斥着什么人,依稀听到,“我还没死呢,这就要……逆子……”
“娘?”周广博惊诧地走出厅堂去。
周老太太?袁瑶看向霍榷,只见他也跟着出去了。
袁瑶起身等候在厅中,不多时便见一位形态消瘦,头却异常硕大,额头前凸出一大包,面色焦黄已经病入膏肓的苍老妇人,颤颤地拄着乌木寿仙杖,在周广博和周祺嵘的搀扶之下蹒跚走进正堂来。
周广博私下里偷偷地瞪周祺嵘,这袁瑶到来的消息正是周祺嵘告诉老太太的。
老太太一双浑浊的眼目,一时便看到了袁瑶,声嘶哑道:“瑶哥儿?”
袁瑶自小就被袁父当男儿养,养出男儿般的豪情志气,小时就多叫她瑶哥儿,性子也就这一两年才收敛的。
见到周老太太,袁瑶顿时潸然泪下走到在老人面前,“老太太。”
周老太太推开周广博搀扶她的手,一把抱住刚要福身的袁瑶,“好孩子,可苦了你了。”
两人顿是哭个不住,周广博和周祺嵘想劝解,都被周老太太呵斥了。
还是霍榷宽慰解释了好一会,这才略略止住了。
周老太太坐下后,拉着袁瑶的手,有些喘地指着周广博道:“是我的罪过,养出这么个趋炎附势,忘恩负义的牲畜。”
在小辈和外人面前被训斥,周广博顿时觉得脸面上极是难堪,却也不敢多言垂首低眉地听着周老太太的话。
“滚,都给我滚。”周老太太激动地拄得寿仙杖敲得地面咚咚响。
周广博和周祺嵘不敢忤逆老人,霍榷知老太太要和袁瑶说梯己话,便也跟着出去了。
见人都出去了,周老太太抹抹眼角的泪水,颤颤地从怀里摸出一张房契来,“好孩子,周家对不住你,他们是容不下你了。这院子你拿着,以后也好有个容身之处。”
袁瑶不肯接,“老太太,这可是您的梯己,袁瑶不能要。”
周老太太摸摸头上的胀大,感伤道:“我这老不死的怕是要……不中用了,这些留着也没多大用处了。”
袁瑶赶紧擦擦眼中的泪水,安慰道:“老太太尽胡说。”又指着老太太身后挂着的《福禄寿三仙图》,“您老这般说,让寿仙翁情何以堪,他老人家额上也有这凸起的肿包。依我看,这是长寿之征才对。”
周老太太顿时被逗乐了,“你这猴儿。唉,我也算看透了,生死有命。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嵘哥儿和你。嵘哥儿虽心地不坏,可耳根子软是个是非不明的,就怕他老子娘把他给岔路上带了。而你无依无靠……”老太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