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公子,请!”这下,离魉干脆扛起了子一,子一依然不老实,扭动着身体。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还依然能听见他的大喊:“你们都把子一当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啦――”子一的事让我哭笑不得,只能等四国会后再来处理这些小事了。随着门口的侍卫说了一声请,水沧海和蒙逸楚就走入了我的书房。两位同样俊美的男子款款而入,颇有震撼眼球的力量。水沧海今日是一身深绿的袍衫,虽是深绿的底但却被许多花纹覆盖,那些花纹用特殊的丝线织绣,闪现着琉璃一般的暗纹,领口立起,微微敝开,露出颈下三寸肌肤,这是水云的款式,流畅的线条体现出男子的挺拔。一件黑色的,织有金丝的罩纱罩在那深绿的长袍之外,一根黑色的有着暗红色花纹的腰带束出了水沧海窄窄的腰身,在那飘逸的罩纱下若隐若现。一个紫金的发冠束起他的长发,发冠上,是一块通透的宝玉,这么说,水沧海的身份已经在水云正名了。再看蒙逸楚,却是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很淡很淡的紫,几乎偏于淡蓝色。大翻领,里面隐隐可见深紫色的内单,黑色的围边,围边上是方形的图案,外面一件鹅黄的外袍,外袍为紫色的围边,突出了蒙逸楚的潇洒。两人的表情差别也很大,一个冷漠,一个温情。冷漠的是水沧海,他黯淡的眸子里是对我的一种失望。温情的是蒙逸楚,他因为再次见我而喜悦。谈话很公式化,水沧海报了一遍礼单,然后冷冷地看着我:“怎么女皇不问为何敝国水国主没来的原因吗?”我淡淡地笑了:“来则来之,不来则不来之,岂可强求。”水沧海看了我一会,便告辞离去。四国代表来齐,我便准备着并不意外的刺杀国会一结束,便是盛大的夜宴,不仅仅是各国的国主重要的贵族和女官都会参加。夜宴上,赵凝来了,她梳洗整装,恢复了她作为一名凤主的威严,然而,在她的脸上却再也看不见她往日的笑容,深沉的眼睛里,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有点尴尬的聚会。筹交错,不谈国事,只谈风月。一队接着一队的舞姬在殿堂上翩翩起舞。美妙的音乐仿佛又回到了影月曾经逍遥快活的日子。然而,每个人的心思却已经各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边赵凝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眼底是千里冰霜。那里北冥齐和?秋枫把臂欢聊,热络地如同百年未见的老友。音离始终默不作声,冷情和蒙逸楚更只是欣赏着那些堂中的舞者。那……那些女官们呢?她们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在她们的目光游移在那些外来的,俊美的男子之间的时候,她们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自从回到影月,我的心,几时被囚禁了呢?过去,我“害”人,不用顾及他人的感受,而如今,却有着太多太多的顾虑,处理不慎,就会牵连更多无辜的人。空中带出了一道高音,那是如同剑出鞘的声音,一道殷红的身影伴随着片片玫瑰的花瓣而落,那妖艳的妆容。那妖冶地舞姿,还有那上下分离的性感的衣衫,让那一抹暴露在空气中的纤腰更加迷人。一个妖异的黑色的图文画在他那白如羊脂的腹部上,一枚精致的宝石垂挂在他那细长地肚脐中。这就是影月地男人,妖地让人炫目。我眯起了眼睛,看着那眉心三点朱砂地班婕心,他准备了这么久就为了今晚吗?这是我欠他的,欠班婕舒的。欠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姐妹的。离魉就在我的身旁。但他没有任何举动。因为那是我特地交待的。音离看着班婕心地目光变得惊艳,似乎担心我迷恋班婕心的美貌而特意拉住了我的手,但是,他却不知这个蛇蝎一般的美人,我是不敢享用的。又是一道滑音,飞箭离弦,就像此刻的班婕心。他拔下了盘发的银簪朝我刺来。人,很快,快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来救我,快得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银簪就像是红云中劈下地闪电,速度之快,无人能及。当那道电光迎面而来地时候,我并没有闪躲,确切的说。我从没想过去躲。只要这一簪,就可以化解这少年心中的恨,如果这是他想要地。那就给他。然而,蓝色的身影挡住了我,音离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失败了,我没能借着那一簪还清自己的心债,我不能再多一个心债,尤其是音离的。我迅速伸手握住了那簪,簪身锋利地赛过利剑,宛如他的主人夜夜都在月下磨炼着它,让它可以刺穿任何物体。簪停落在音离的胸前,那朵如同闪电一般快速的红云静静地停落下来,冻结在大堂上。血,鲜艳地如同那少年的妆容的血,一滴,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音离淡蓝色的袍衫上,化作了一朵朵艳丽的红梅。有什么从音离的身体迸射出来,是杀气!是近乎魔鬼一般的杀气!他迅速抽出了怀里的短剑就朝班婕心刺去,不可以,音离,我们要化解这段仇恨,而不是加深它!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我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音离刺向班婕心的短剑。音离,怔住了;班婕心,也怔住了;殿堂上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两只手,手心都是深深的伤,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心里,却是一片轻松和祥和。“沙!沙!”“女皇!女皇!”音离的,女官们的和国主们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我抬眼,看见的先是班婕心,他震惊着,然后就是围在班婕心身周手里拿着兵器的侍卫和站起的人们。数道带着关切和焦急的目光投来,我无法去回应,放开簪和短剑,沉声命令侍卫:“带去思过崖!”“是!”红云被人拖拽而去,我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看着染满鲜血的手心,那透着如同红宝石光芒的血顺着那些掌纹慢慢化开,我的手掌上,出现了两幅一模一样的图画。很迷茫,一种如梦的感觉,方才如同一场梦。很早,就知道班婕心的计划,故意的,想在这一刻偿还自己的心债,然而,却。他……没有下毒……如果在那簪上抹上剧毒,那胜率更高,可是,他为什么……不下毒……“请各位尊客见谅。”音离在我的身边朗声而说,“本祭祀先带女皇下去治伤。”“那就有劳哥舒公子了。”身体被人扶着往一个方向而去,我手心朝上,依然愣愣地看着,灼灼的痛,慢慢从那两条伤痕而来,是班婕心的,也是音离的,这就是他们给我的痛吗?会比他们的心更痛吗?他们的心,是我伤的。那无形的伤疤到底有多深?只怕这辈子,都无法痊愈。两只手都被绢丝织成的绸布小心包起,我恍然发觉音离不在身边,立刻问给我包扎的医官:“哥舒祭祀呢?”“启禀女皇,哥舒公子带人去思过崖了!”我猛然站起,班婕心在音离的手里,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