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里带着他苦涩的泪水,我慌乱地吻着,仿佛深怕下一刻我就会从他的身边化作一团空气,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想到仅仅是提到一个死字,他就会如此害怕。“音离,答应我。”我拉开他,他的身体还是在颤抖,苍白覆盖在他的脸上,让我心疼,“请答应我,如果我真的无法逃过诅咒,请帮我照看影月,就像那次我离开一样,请帮我照顾影月。”“不!沙不会死的!”音离抓住我的肩膀大吼着,“一定有办法的!诅咒根本不存在!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东西!沙,对不对?你告诉我对不对?”我沉默了,房间里只有音离紊乱的呼吸声,他紧张着,他害怕着,他扣住我的肩膀,越捏越紧,仿佛要揉碎我的身体,然后与他合而为一。“沙。”音离用力地咬着下唇,那淡薄的下唇被他折磨成了血色,“在你心里……真的……真的……一点都没有我?”他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认真地看向我的眼睛,那双握住我肩膀的手变得更加用力。“音离,别多想了,我们还要大婚呢。”“不,沙你已经不再信任我……”音离的眼中透出了一丝绝望,他缓缓收回双手,退到了墙角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沙已经不再信任我……已经不再信任我……我是自作践……自作践……”他不断地轻喃着,重复着,将脸埋入了自己的膝盖,让长发遮住了他那苍白的身体。“音离……”心很乱,现在的音离让我担心,他仿佛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别这样。”我拉住了他的胳膊,他猛地收紧了身体:“别碰我,我不干净,会脏了你的手。”“音离!”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你是不是一定要听到我说原谅你,你才不会再闹了!”“不,不,不是的,是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祈求沙为我做任何事情,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沙的边上,自诩为沙的后。”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深埋着脸,不敢面对我。哽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话语,让人心痛,也让人揪心。“音离,我原谅你了,所以你不要再这样,你这样我会担心的。”“担心……”他轻喃着,缓缓仰起脸,凄然地看着我,“沙还会担心我吗?”“当然!”“沙……”音离痴痴地看了我一会,忽的,他扑了上来,抱住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好了……”良久,音离就那样静静地抱着我,不再说任何的话语,耳边是他淡淡的呼吸声,时不时地,可以感觉到他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肩膀上。无声无息的泪水,我想,音离是不想让我再看到他的哭泣,他的软弱。“沙……”“恩?”“我想服侍你……”“今晚吗?”“恩……”我沉默着,音离依然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微微开始发热的身体,那从薄如蝉翼的内单下透出的热度,散发在夏季微热的空气里。水云使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微微开始发热的身体,翼的内单下透出的热度,散发在夏季微热的空气里。轻轻地推开他,他的眼中是漫天的风霜,那一刻,我躺了下来,然后合上眼:“重新开始吧,音离。”久久的,他轻轻躺了下来,握住了我的手,握地很紧……很紧……这一晚,我想起了很多人,许多在我生命中留下足迹的人。想杀我的班婕舒,一心想做我郎君的音离,默默地甘愿为音离付出一切的赵凝,爱我至深的东流,以及那些与我藕断丝连的外面的男人。往事历历在目,那份记忆在心底的深处变得越来越珍贵。身边,是那无边无际的大白玉兰,白色的一片,望不到边际。隐隐的,听见悠然的笛声,那笛声很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那让我心动的笛声……我寻那笛声而去,大白玉兰的花瓣飘洒在空中,漫天的大白玉兰,就像冬季的飘雪。忽然,不知从何处卷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吹散了面前的花瓣,眼前是一注细细的瀑布和一汪清澈的泉水。白衣胜雪的男子出现在泉边,衣袂飞扬,他手执玉笛,那优美的笛声就是从他的口中而来。绿色的草地如同上好的柔软的羊毛地毯,五彩鲜艳的小碎花星星点点地洒在这绿色的地毯上,我缓缓向那白色地身影而去。清风微扬。卷起了一偻白色的花瓣,扬起了他的青丝,青丝和白色的袍衫轻扬,如此地飘逸,白玉兰卷过他的衣摆,他缓缓转身。那张熟悉的脸,让我心安。“东流……”“沙……”他向我张开了双臂,我走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拥住他温暖的身体。鼻尖是淡淡地墨香。我笑了:“东流,你身上怎么是音离地味道。”“是吗……”他轻抚着我地发丝,吻上我的额头,“如果我是音离,你会怎样?”“我会吓坏的。”我钻入他的怀里,“不过,这感觉很奇怪。我好像被你和音离一起抱着。”“那……开心吗?”“开心,我爱你,喜欢音离,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亲人,我想跟你们一直在一起。”“那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他捧起了我的脸,吻住了我地唇,他的吻是如此地温柔。但却带着音离的味道。那淡淡的墨香和白玉兰的味道……感觉到一丝迷茫和疑惑,耳边回响起那句可以催眠我的爱语:“沙……我爱你……”朦胧的感觉,朦胧的梦。十指交叉地放在唇边。暗笑自己早晨地惊慌,若不是身上地衣服穿着内单,会以为昨晚将音离当作东流给吃了……那个梦……好真实……到底……有没有发生?早上起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头有点沉,其他……似乎没什么异样……那……为何音离始终红着脸?“为什么!沙姐姐为什么罚姐姐去思过崖!”子一的声音拉回了我游离地思绪,自从对音离说要重新开始,音离一早便回到了书楼,说是借着默书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好好反省。一大早,水沧海的车队便到了,让我惊讶的是蒙逸楚也来了,他果然亲自押送木材而来。原本此刻应该是接见水沧海和蒙逸楚,而赵子一却是一大早来“兴师问罪”。看着案前满面通红的子一,他趴在我的案桌上瞪着我,眼里噙着泪水,紧紧咬着下唇,整张脸因此而皱成了一团,眼泪和鼻涕几乎快要决堤,倾泻在我的凤案上。“姐姐究竟做错了什么?沙姐姐要那么重地处罚她?为什么为什么?”终于,那些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地从子一胖嘟嘟的脸上滑落,他用自己那棕黑色的袍袖擦了擦,脸上立刻花了一片。“子一。”“恩。”“别哭了,像什么样子。”我把帕巾扔给他,“你姐姐是自己去的思过崖不是吗?”“恩……”“那你就去问她。”子一狠狠地缩了缩鼻子:“问了,姐姐不说。”“那就不要问了。有很多事小孩子不要管。”“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子一瞪圆了眼睛,“我已经十五岁,明年十六岁!可以嫁人了!”立刻,身边的离魉噗嗤一声乐了,我白了他一眼,他赶紧捂住了嘴,将脸扭到我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笑。就在不知怎么处理子一的时候,门外有人来报,水沧海他们到了。没有办法,我只得让离魉将子一带走,今天好像是学堂的假日,云丛应该在宫里,就让云丛陪子一吧。“赵小公子,请跟我走。”离说是请,其实基本是用拖的,子一还扒拉着我的案桌:“我想知道,我就是想知道,沙姐姐为什么也不告诉子一,你们,你们都把子一当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