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杂志从开庭起一连卖了好几天头条,他们像蛆虫般围在法庭外面,像长臂猿一样向我们伸出麦克风、摄影机跟闪光灯。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又无孔不入。
他们二十四个小时在我跟三月的公寓楼下埋伏,不管三月是否在住院。
阑律师是知名的大律师,战无不胜。
易岚也是权威的心理医生,心理界无人不晓。
只有我,我是默默无名的小助理一个,却被他们翻出了前半生,访问所有跟我有接触过的人,得出一些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评价,仿佛剖析我对了解这案件有所帮助。
他们将我打造成一个天降好运的小角色,误打误撞接了这心理界的最大案件,就像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那种经典主角,他们猜测阑大律师跟易岚对我无条件的帮助是否有所内幕。
这案件足够戏剧化,具娱乐性,剧情高潮起伏,仿佛一出精彩的连续剧,让销量节节飙高。
他们将我跟三月的照片登出来,下面却写着pd跟他的心理医生,取代了我们的名字。
最后一天开庭,那天早上报纸加印,头条标题是阑律师将一尝败北。
这数天以来,本来不认识阑律师的人如果有看报纸都起码知道他从无败绩。
如果阑律师此战败阵,将会是他律师生涯中的第一笔败仗。
这就是阑律师所说的“不止我们心知肚明,连传媒也比我们更快知道。”
死者已矣,我跟三月、阑律师都认为再没有必要再翻旧账,将re的犯罪记录公布出来。
那对案件毫无帮助,只会对re的声誉作出无可弥补的伤害。
re身为母亲,最后对女儿所付出的伟大牺牲,足以令三月原谅了她。
三月要小乔记得母亲最完美的模样,这样就够了。
chris被判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而我们为保re的声誉没有指证陈永泰,只放他于惶恐中度日。
最后,毫不意外,法官因为三月的犯罪记录而判了败诉。
我们输了。
一度危急,一度心跳停顿,让我跟三月以为会失去的小乔,竟然奇迹般的快速好转起来。
仿佛有来自她母亲的庇佑,因为她母亲取代了她而离去。
由于小乔没有父系亲属,而母系亲属不愿意收养她,近日才转往普通病房修养的小乔,之后会转往社会福利署机构,让法定监护人照顾。
传媒们形容这案件是一宗悲剧。
半个月后,连传媒都不再关心这宗悲剧了。
注:hanschristianandersen,(1836),“thelittleraid”
thenewendgofraid
多重人格患者跟他的小女儿的悲剧已告一段落。
即使这故事还在延续、发展,有更多更多的剧情,在他人心中却早已标上end。
而我的,我的悲剧还未落幕——
它正要开始。
sheknewthiswasthestevengsheshouldeverseetheprce,forwhoshehadforsakenherkdredandherho;shehadgivenupherbeautifulvoice,andsufferedunheard-ofpadailyforhi,whileheknewnothgofit(注)
我倚在走廊墙上,看着男人的背影。
男人跪在客厅,面前是拉开的圆筒袋,他把东西一件又一件的放进去……
他仍穿着那件红蓝的运动外套,袖子推到手肘。
我看他柔软的发端、发梢紧贴着脖子的部分、颈背的线条、纤细的肩膀、露出的半截手臂跟骨感分明的手,看着他每次张开大掌心、收拢手指,看他被牛仔裤紧裹的大腿线条,因蹲下而拉直的小腿……我看他,直到不能把他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