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的熬药,换血水的换血水,洗纱布的洗纱布,马交更是一步不离的待在楚臣尊床边,一遍又一遍的给楚臣尊敷药、喂药,怕楚臣尊出任何状况。
一直忙到辰时,明靖瑜与殷良一身风尘的回来,刚进到屋里,就闻到中药味与血腥味混合着扑面而来,两人赶紧跑到屋里。
看着坐在楚臣尊床前的马交,轻声问道:“阿尊伤势如何?”
马交一脸沮丧,说道:“殿下,身上穿了盔甲,没有伤到要害,但是腹部的伤口也不浅,长枪枪刃宽厚,殿下的伤口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才能愈合。而且殿下的烧才好,现在又开始发烧,本来身上的病就没有好全,这病更不好养了。”
明靖瑜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楚臣尊,紧皱着眉头,问道:“阿尊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这……”马交叹了一口气,说道:“得先让殿下的烧退了,殿下从昨夜回来就一直高热不退,一直烧到现在,胡话也说了不少,再加上昨夜情况紧急,这两个月都没有休息好,身体极其虚弱,一时半会儿……”
说道此处,马交不忍心往下说,明靖瑜稳了稳心神,说道:“这样,先让阿尊醒过来再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跟殷良就在一旁候着。”
“好,属下谢太师、殷兄。”马交看了一眼明靖瑜与殷良,两人皆是灰头土脸的,又道:“太师,殷兄,不如你们先回去休息罢,李知府又请了一些郎中,这里能忙得过来。反倒是二位神色疲倦,若是二位再把身体熬坏了,桐城如今这么多的事,到时候可真要乱套了。”
殷良走到明靖瑜面前,说道:“走罢,太师,我们先去忙,守在这也帮不上什么。”
明靖瑜看了一眼楚臣尊,跟着殷良离开了。
明靖瑜与殷良、萧靖、李君羡等人在一起商议着如何处理着接下来的事,尤其是金胡子庄,相比以前,这次损失大大减少,没有人受伤,只是村里的房屋与田地被破坏了一些,村里的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恢复着小战过后的残局。
“太师,这次是我的失职,竟让殿下受这么严重的伤,我……我该如何面对殿下。”李君羡面露惭愧,自从肃王来到桐城,他没有好好招待,还让肃王殿下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他真是无地自容了。
“李知府,你不必自责,受伤乃沙场常事,肃王的伤没有伤中要害,”明靖瑜虽说这安慰的话,但脸上依旧是愁云密布,又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我们替肃王料理了桐城接下来的事,让他放心养病。”
“太师,这恐怕是难。”殷良很长时间不说话,一开口就让李君羡疑惑了。
李君羡说道:“这难在何处?桐城此次损失甚小,也抓住了东凌贼人,这……”
殷良低头苦笑,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肃王,西楚明律规定,京王若是外出巡视,不可在外过久,我们这次在外已经两个月了,回去加进步程的话也就是二十天。但是,肃王如今身受重伤,哪能经得起路途颠簸,我们现在派人去递折子,等着回信也得半个月,这该如何是好?”
殷良的话一出,明靖瑜与李君羡犯难了,这是个问题,眼下最棘手的是如何回去,何时启程?
三个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只能等到楚臣尊醒来,按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延期,就算伤到半死不活,他也要拖着身子回去。
过了一天一夜,明靖瑜跟桐城上下大官小官日夜不休,处理完了此次东凌夜袭的事,就等楚臣尊醒来,把回程的事准备一下。
宗明曦一听楚臣尊受伤了,连忙赶来,知道了事情原委,跟明靖瑜请求道:“太师,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愿意做一回信使,替你送折子和信到紫都。我跑遍大江南北,走哪些路近,走哪些路远,我都一清二楚,我保证完成。”
殷良听到这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补充道:“对呀,明曦轻功不错,脚程也快,不过为了避免你过于劳累和你的安全,我派人跟着你一起去。你们二人在半路分开,得到陛下肯定后,你只需让这个人回程告诉我们即可。”
“好,那我收拾收拾,即日出发。”宗明曦说完,收拾行李去了。
而这边的楚臣尊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了,他睁开眼,觉得头昏脑涨,一旁的马交见楚臣尊醒了,更是欣喜若狂,楚臣尊想说话,才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而且嗓子干到发渴。
马交连忙喂了楚臣尊几口水,楚臣尊喝足水之后,清醒了许多,被马交几个人搀扶着坐起来,进食了一些清谈的粥,才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楚臣尊咳了几声,扯到腹部的伤口,眉头立马紧皱,喘了几口气,问道:“太师他们呢?”
穷奇知道楚臣尊要问桐城的事,叹了一口气,答道:“太师他们在处理着桐城的事,殿下若是找他们,属下这就去。”
“让太师他们忙完,”楚臣尊刚起身,精力有些不足,缓了一下,又道:“再过来罢。”
“是。”
楚臣尊又坐了好一会儿,问道:“我睡了多久?”
马交答道:“殿下,您昏迷了一天一夜。”
楚臣尊算着日子,猛然抬头,重复道:“一天一夜?”
“是的,殿下。”马交看着脸色没有任何起色的楚臣尊,说道:“殿下,您先好好养身体罢,您不知道,您又发烧了,现在好不容易烧退了,你别过于操心了。”
楚臣尊沉声道:“无妨,你让太师他们赶紧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