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急风平地而起,男子随之停步,微微侧耳。不过须臾,一阵急促的马蹄掺杂着惊呼之声从背后袭来。
身后传来摊子撞翻的声音。李牧舟头也未回,轻巧避身,失控的烈马自身畔风疾而过。
那马上还有一位妙龄女子,轻逸的珊瑚裙衣裾高扬。少女的身子随马疾速向前,一时看不清面貌,只听脆高的声音不住高呼:“——吁!——吁!”
奈何那马根本不受缰绳羁绊,带着一股子戾气横冲直撞。
李牧舟敛下眼睫,没打算管这闲事。
“娘!”
一个路中耍玩的小童跌在马前,惊恐地呼叫,孩子的娘亲扔掉篮子向路中扑去,却如何都赶不及。
“别过去。”不知什么人说了这一句,妇人只觉眼前一花,手里多了两条鱼。
马在数丈开外,男孩已距马蹄咫尺。红裙少女紧勒马缰的手业已磨出血痕,却丝毫控制不住跨下烈马。
她急得眼前阵阵发白,想骂骂不出,想哭更是来不及,马背一个趑趄,便被甩了出去。
少女俏丽的小脸顿时煞白,眼睛不由自主闭上,竟不想今日命丧于此!
绝望间,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飘散左右,女子慢慢睁眼,一张俊逸的脸孔从眼前闪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已安稳站在地上。
少女惊异地盯着那道身影,只见男人腾身点足木桩,稳稳落于马背,不拉缰绳,反在马屁上一拍,那马受了指令,奋力一跃,如一道泓水从男孩身上跃了过去。
李牧舟伸手捉住马耳,马儿似受暴击,焦躁地扭动身体,不多时却安静下来,恹恹精疲地踢着马蹄,再也闹不起来。
李牧舟捋了捋马鬃,俯身在它耳边低语着什么。马儿竟像听得懂,喷了几口白气,乖顺地随着他拉缰回转。
少女痴痴看着这个天人一样的男子,眼中璨色浮动。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跑过来,为首者窄腰高个,一脸凶相,察看罗裙女子没有受伤,又将目光投向马上男子,伸手一指:“你——”
李牧舟纵身下马,将马绳往此人手里一甩,语气淡淡:“下次没有驯服的马不要骑出来,伤人伤己。”
女子粉面含春,娇应一声:“我知道了。”
自家跋扈惯了的大小姐何时如此乖巧过,护院头心中郁闷,低喝道:“我家小姐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那姑娘照着他的脚面狠踩一脚,对着李牧舟赧颜:“恩人说得是,原是我不对,我会赔给那户人家银钱。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说罢转身而去。
那妇人尚在街心搂着劫后余生的儿子,一声心儿一声肝儿地呼喊,李牧舟瞥一眼妇人筐中的鱼,心中轻叹:罢,再去买两条吧。
罗裙女子却是久久盯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柔红的唇瓣莞如芙蓉。
“帮我查查,他是什么人。”
护院头不是滋味:“小姐,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老爷大寿在即,还有许多要经心的事……”
“你再啰嗦!”女子瞪起杏眼,朝着他的头顶一记重敲。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