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派挑下脸上的面纱,仰天大骂:“我怎么会是那个恬不知耻的王八蛋啊!”
随着吼声他闪电般冲到席客尘身前,当胸拍去一掌,看架势竟不是为了搏个出路,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使出最后一击。
席客尘向来不是个友善脾气,但见对方不是自己所等之人,态度又狂嚣如斯,当即利剑出匣半尺,胜过千年冰霜的寒气霸蛮侵出。
半尺剑锋虽不长,但削掉一个人的手腕,还是绰绰有余。
楚三派臂上寒毛根根竖立,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
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人不知从何处现身,轻轻推回涧苍阁主的剑柄,将二人一分而开。
杜景休。
楚三派面色古怪地瞪住他,盗圣却没有看他,只是缓缓从腰间展出一样类似牛皮画卷的东西,向席客尘笑道:“是我赢了。”
席客尘看看他,又看看一旁来历不明的小子,默了片刻,点头道:“是你赢了。”
杜景休心满意足地转回头,好像始才看到少年人的一身狼狈,故作惊奇问:“嘿哟,不过是打了个赌,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刚刚骂人的话,不大入耳啊。”
楚三派假模假样地笑:“前辈拿我作幌子,此时又来卖乖,晚辈心里真是感动得很。”
杜景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眼角堆出几道浅纹:“被你发现了。”
楚三派一声长叹:“你先跟涧苍阁主打了赌,要取他广寒楼一样东西,这时又正好碰到一个不知死活的傻子来挑衅,便顺水推舟利用了一下。你引我去盗剪秋纱,又触动机关引出竹枝三怪,你便可人不知鬼不觉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本是一腔怨气,说到此处也没了脾气,伸出两根手指从腰间探出珠子,“至于这个,却早已被你掉了包。”
“好聪明的小子!”杜景休赞叹,复扬脸对席客尘微笑:“若不是这后生,还真不知道怎么不动声色绕过三怪,对上这三人,我也有点儿打怵。”
席客尘冷哼一声:“你这贼骨头总有些狗屎运道。”
“过奖过奖!”杜景休笑眯眯,“那这珠子便物归原主了。”
他将手探入怀中,身体却蓦地一僵。
他的怀中,除了一团热气,什么也没有。
——楚三派的左手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第二颗剪秋纱。两颗珠子比在一起,辨不出一丝一毫的区别。
是刚刚将他分开的时候……
杜景休不形于色的脸上浮现一层古怪,似是一个掌篙渡过无数急浪险滩的舵手,突然翻进一个不起眼的小阴沟里。他又是不甘又是郁闷又是好笑,憋了半晌,最终虚虚吐出一口气:“疏忽了……”
席客尘嘴角轻勾,忽又皱眉,和杜景休同时发问:“掇星鬼罗异是你什么人?”
楚三派大喇喇站在两人对面,面色不改道:“不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