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留着体力准备长途跋涉,还是省省吧,再说你这是使诈,胜得也不光彩,不如咱们订个约,只要你能打败我,想把我怎么样都行,如何?”
贺兰影手上一紧,锋利的剑尖在燕重生脸上划破了一道小口子,冷冷地道:“你以为你还有跟我讲条件的可能吗?”
“有。”燕重生沉着地道:“因为你是个天生傲骨的人,不屑于趁人之危,更不屑于使诡诈手段来取胜,那不符合你的性情。”
贺兰影恶狠狠地盯着他,却觉得这话说到了自己心坎儿里去,哼,要不是情势逼人,他也不会使这种下流手段,先色诱再翻脸。
要赢,就要赢得光明磊落!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燕重生说得有理,自己需要摸黑骑马,拼全力逃逸,此去必然长途跋涉、多有艰险,必须保持体力——尤其在刚才的纵欲之后,虽然他已经尽最大努力避免过多消耗体力,甚至于放下颜面用嘴来抚慰燕重生,但燕重生精力充沛,还是把他折腾得不轻,现在腰骨还在酸痛呢。
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也实在不甘心,贺兰影狞笑了一下,剑尖虚点在燕重生咽喉,微微用力,鲜血立溅。
燕重生神色不变,深深地注视着他,眼光里是贺兰影无法猜测的复杂。
“就这么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贺兰影冷酷地道,剑尖继续下划,血线缓缓地从燕重生的咽喉向下延伸,画过赤裸强健的胸膛,直到小腹,深入那一丛茂密的黑色毛发之中。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要凭真正的实力打败你,洗雪耻辱!”贺兰影微微一笑,手下一沉,燕重生只觉一阵刺痛,终于有些变了脸色,一个向来强势的男人,如果变得不像男人……
贺兰影痛快地望着他的脸色,几乎想放声大笑,勉强忍住了,笑瞇瞇地道:“记得为我守身如玉哦,你欠我的债,我会十倍讨回来!”
燕重生心底松了一口气,嘴里淡淡地道:“你也太狠了吧,高利贷也没这么高的。”
“呸!混蛋,你欺负得我好狠!现在害怕了么?”
“有什么好怕的,你还不一定能打败我。”
“放心,一年之内我必来找你,不打败你誓不为人!”贺兰影恶毒地笑了一下,突然伸手在燕重生受伤的分身上用力拧了一把,兴奋地看见燕重生浓黑的双眉紧紧绞在了一起,额上渗出冷汗,他低笑一声,俯身在燕重生唇上用力一咬,舔了舔渗出的血珠,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我的,你等着!”
燕重生锐利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贺兰影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来,穿好毛皮大氅,外面冰天雪地,滴水成冰,不保护好自己是不行的,佩好了剑,背上自己的弓和两壶箭,想了想又把燕重生的那两壶箭也带上,再拔刀劈坏了他的弓,最后将刀也挂在肋下,真是武装到了全身。
见他转身欲走,燕重生淡淡地道:“银子在左边柜子里。”
贺兰影一怔,立即想到自己单独出门,肯定有用到钱的地方,这银子倒不可不带,他自小有人服侍,几乎从没有自己带过钱,是以刚才一时没有想起。
他大步跨过去拉开柜子,果然一些银锭子随意摆在那里,他抓了几块放在怀里,想想又把剩下的都拿起来,胡乱翻翻,又找到一迭银票,一起拿块布皮包了,负在背上,知道燕重生为官清廉,这些可能是他全部的积蓄了,自己这可把他洗劫一空,心里甚觉痛快,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回头向燕重生笑道:“我走了,你多保重!”瞥眼间看见火盆里的火仍然烧得通红,折回去找东西垫着,把火盆扔到了院子里去,
寒风扑面,夹着片片冰凉,这才发现大雪已经开始落下了。
屋中的油灯被大风一吹,顿时熄灭,贺兰影知道燕重生因为跟自己住在一起,从不允许亲兵下人等前来服侍,所以自己这一走,不到天亮是不会有人来帮他的,也就是说,一夜下来不冻死算他命大!
哼,叫你也尝尝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悲惨!
贺兰影突然想起叶伦可能会来,纵身来到院子另一头叶伦的房间外听了听,悄无声息,正想撞门进去行凶,却发现房门虚掩,叶伦却不在屋内。
时间紧迫,贺兰影顾不得再找叶伦,施展轻功出了帅府,直奔南方大路而去。
刺骨的寒风夹着鹅毛大雪,呼啸着卷进屋来,室内冰冷彻骨,燕重生潜运内力,一次次冲击被封的穴道,等终于冲开的时候,全身几乎已被冻僵。
“这个小混蛋!”燕重生呕了一口血,贺兰影的点穴功夫已颇为了得,他强行冲穴毕竟是伤了经脉。喘息了片刻,披上一件衣服,踉跄着去关上了门,回到床上躺着,拉过被子盖好,屋里虽然冷得像冰窖一样,他也懒得去唤人生火。
手边突然摸到一块冰冷的硬片,拿到手里,才发现是自己给贺兰影的那块金牌,贺兰影一直对它恨之入骨,临走当然不会带着。
唉,终于还是被丢下了啊。
燕重生轻轻抚摸着那块金牌,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心——满是斑驳伤痕的一颗心。
他缓缓伸手把金牌举到眼前,借着透过窗纸的微光看去,金牌上星星点点都是小洞,标志着贺兰影欠自己“债”的那些小星星已经都被抠掉了,牌子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玲珑的“燕”字。
原来那些小星星是故意照这个燕字排列的,当它们逐一被取掉后,这个镂空的“燕”字就显了出来——他曾强制贺兰影把刻有他名字的金牌挂在身上,就像给他挂上一个标志,标明他是自己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更接近他,时时刻刻紧贴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