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贺兰影对他佩服极了,想想看,一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夜深人静之时从天而降,教你绝世的武功,多么神秘啊!多么令人兴奋!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多,那人突然不再来了,贺兰影奇怪了些日子,也就不再关心,兴趣转到了别的地方去,蒙面人教他的武功却没忘,时常练练,既不特别上心,也未完全丢弃,就这么若存若亡地持续了数年。
此时听燕重生提起,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不免认真又看了他几眼,心里嘀咕,觉得那个人的身形与燕重生倒也几分相似——十几年前他还没有这么高大魁梧吧?
见他脸上出现犹豫不决的神情,燕重生突然一探手,捉住他的肩头向后一拖,另一手托住他臀部,双膀用力,将他轻轻地平抛了起来,又稳稳接住,放在地上。
贺兰影大吃一惊,他身材已经长得相当高大强壮,竟然被燕重生轻而易举地就抛弄起来,更令他惊奇的是,这本是当年他与那个黑衣人常玩的把戏!
贺兰影幼时极调皮,每当他胡闹不肯乖乖学武,那黑衣人便把他这样抛起来恐吓,不过后来贺兰影发现这样其实也非常有趣,便常常故意顽皮,引那人把他抛起来玩耍,身体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的感觉非常刺激,常令他开心得尖声大叫。
可是,燕重生怎会知道这个把戏?难道说……
“你……”贺兰影想问,又觉得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是自己喜欢的,终于还是没问。模糊间想起燕重生十余年前领皇命镇守西北边塞,好像与蒙面人消失的时间差不多。
燕重生微微失望,转过了话题,又再命他练功,并做详细讲解。
贺兰影一心想要超越燕重生,打败他、折辱他、把他狠狠踏在脚下,并不在意自己现在跟他学武,反正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通过什么途径他是不在乎的,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直觉地感到燕重生不会危害他。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燕重生曾给过他许多痛苦,但贺兰影还是觉得他不会真的危害自己,为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又想,反正父亲吩咐过他保护自己,那么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应该的,更何况,他曾经……曾经……那么残忍地伤害过自己,那么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自己赎罪。
哼,都是他欠我的!贺兰影凶狠地用剑劈开面前的木桩,把它当成了燕重生的身体。
剑光如雪,贺兰影身形飘忽,将一柄青钢剑使得如狂风一般,燕重生远远看着,摇了摇头。
贺兰影正舞到兴致高昂,突然横空飞来一物,他挥剑击去,嚓的一声轻响,手中的青钢剑被削为两段,他一惊退了两步,凝目看去,原来是燕重生投过一柄长剑,那剑插在旁边一株大树上,直没入大半剑身,显然极是锋利,震颤中竟有龙吟之声,流光闪烁,绝非凡物。
“试试这柄剑。”燕重生淡淡地道,贺兰影抛开断剑,抽出那柄剑来,虚劈了两下,又反手削刺,只觉那剑长短轻重,极是称手,不由得喜动颜色,问道:“给我的?”
“嗯。”燕重生没有多说,指点了他几处剑式上需要改进的地方,转身去了,贺兰影喜滋滋地把玩这柄剑,腾身跃起,轻轻挽了几个剑花,那剑寒光流泄、轻灵无比,真是一件宝器。
自从得了这柄剑,他越发爱上了习剑,日日夜夜冥思苦想,如同非在人间,若不是燕重生每日安排好他的饮食规律,他可能连饭也忘记了吃,觉也顾不得睡,真正是废寝忘食。
每晚燕重生都与他相对练功,然后相拥而眠,却奇怪地并未对他强行索取,贺兰影知道专心行功之时最忌纵欲,对他的体贴不免有几分感激,只是他已决心要根他,当前最大的目标就是打败他、报复他,所以这种感激微微在心头打一个转,也就迅速抛开了。
春花秋月,日转星移,不觉贺兰影来到边关已近一年,又到了北风凛冽的季节。
这日天降大雪,西北苦寒之地千里冰封,一派肃杀。
贺兰影练完了剑,用热水沐浴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年轻的身体精力充沛,最近他内力越发纯熟,剑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心也如这剑锋一样,锋锐无比,所向披靡。
燕重生回房的时候,看到贺兰影闪闪发亮的眼睛,心中一动,冲他微微一笑。
贺兰影觉得他的笑有些暧昧,冷冷地转开了脸,听到他进入隔壁浴间洗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燕重生高大雄健的身体,那饱满而隐藏着无穷力量的肌肉,修长的腿,有力的臂膀,强韧的腰身……
贺兰影脸上发热,浑身热血沸腾,当燕重生的手拂上他肩头时,才哆嗦了一下清醒过来,燕重生俯身盯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里面的欲望,微笑起来,伸手抱住他,贺兰影几乎没有犹豫,猛地把他扑倒,如饥似渴地亲吻他,简直像是啃咬了,燕重生皱了皱眉,腰背发力,将他按在床上,沉声道:“想造反么?”
贺兰影恨恨地望着他,发力尝试了一下,明白两人之间的力量还是有一定差距,终于放弃,闭上了眼睛。
燕重生缓缓抚弄他,低低地笑道:“别急,只要你努力,总有希望。”这话说得极是轻慢,显然只是随意安慰,贺兰影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眼光直刺入燕重生双眸深处,傲慢地道:“那当然,我比你年轻许多,潜力自然比你大,要不了十年,一定会超过你!”
燕重生心中一震,用力压在贺兰影身上,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住他,贺兰影丝一毫不惧,狠狠地瞪回去,两个人的目光几乎擦出了火花。